复又转头对姓宋的中年男人道:“这是我徒弟见清,从小跟在我身边的,很得了我几分真传。”
宋钊远笑着说道:“自然了,名师出高徒么。”
陆陵源笑着摸了摸胡子,面不改色地收下了宋钊远的夸赞。
陆见清:“……”论及脸皮厚度,姜果然还是老的辣,陆老头你赢了。
前脚走进道观,她后脚便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地盯住陆陵源:“说说看,外面那人是怎么回事?”
陆陵源干笑道:“自然是家宅不宁,来找老夫我斩除邪祟的。”
陆见清:“……”
陆见清沉默了片刻,发自内心地问道:“你确定你没有把斩除的顺序说反吗?”
惨遭爱徒嫌弃的陆陵源吹胡子瞪眼地哼了一声,开始翻箱倒柜往包里塞东西。
陆见清静静地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黄符法器也就算了……你塞两团废纸进去做什么?”
陆陵源整理完大包拍了拍手,回头振振有词道:“唉,你这孩子还是太嫩了点,这带的包鼓点,看着里面装的东西也多,岂不更显得老夫我专业。”
不愧是老江湖了,糊弄人的套路真是老母猪带套,一套又一套。
“行,那为师我这就走了,”陆陵源背起沉甸甸的大包就要往外走去,还没走出两步,忽觉肩上一轻,再扭头看时,他的包已经转移到了陆见清手上。
“你那老腰就别背这么沉的东西了,”陆见清无奈道:“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虽然她觉得那家人家里其实不一定就有什么邪祟,但她这段日子好歹也算见过不少鬼,多少有些经验,别的不说,真有什么事,总比让老陆拿着废纸团对鬼扔来得稍微靠谱些……
原本只是想请陆陵源一个,如今来一送一,宋钊远当然没什么意见,他见陆见清手上拎了这么大个包,还想上前搭把手:“包我来拿……霍,那么沉呐。”
宋钊远原本看这包虽然鼓些,不过陆见清一个小姑娘家的都轻松拎在手里了,还当没什么份量,没想到他才一接过来,就发现手里简直像是接了个千斤坠,半边身子都被带了下去。
陆见清见状,伸手把包重新从他手上接了回来,没事人似的往山下走去,下山的步伐轻快无比。
宋钊远:“……”不、不愧是大师的徒弟。
当真不同凡响。
宋家的车就停在山下,宋钊远殷勤地打开车门让两人先上了车,陆陵源凑过去小声跟爱徒道:“看我怎么跟你说的来着,见老夫如此专业,这姓宋的果然对我们礼遇有加。”
陆见清还没回话,宋钊远就已坐进了车里,陆陵源一见,立马挺直了腰背,得道高人的气场噌噌提了上来:“方才有些事没说清楚,这一路上,宋先生不妨跟我们详细说说你家里的情况。”
“是是,”宋钊远握着方向盘,苦大仇深地开口,“这事儿是这样的——”
宋钊远是个生意人,奋斗了半辈子,是家大公司的高管,平时收入颇丰,最近他新购入的别墅建成收房,带着一家人高高兴兴住了进去,按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可偏偏就在这时,全家都走起了背字运,不顺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他儿子好端端下楼时摔断了腿不说,他也因家里的事精神恍惚,以至于工作上出了岔子,被老板好一通训斥;其中最严重的还是他的老母亲,老太太年纪大了,白天一个人在家,不知怎么就爬上了阁楼,等保姆买完菜回来,发现老太太竟厥在了阁楼上,去医院却没检查出病来,只说是老人家受了惊吓,偏他母亲非说她在阁楼上遇见了鬼!
宋钊远起先不信,被念叨得多了,也就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想找人去家里看看,是不是真出了什么问题。
“……不瞒您说啊,起先我也见过一些所谓的大师,我都不信他们,”宋钊远握着方向盘,对后座的两人说起了心里话,“这年头假和尚假道士多着呢,也只有像大师您这样清贫苦修的,我才觉着可信。”
陆陵源面不改色:“……正是如此。”
陆见清:“……”这位先生,你想得未免也太多了。
陆老道苦修,才不是因为那些高大上的原因,他是真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