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暖阁中。
正在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
门外突然有人走了进来。
朱棣大步进门,扫视众人一眼,皱起眉头。
“朕方才听汉王的意思,是对太子那妻弟不大满意?”
他把大氅解下交给边上的宫人,坐到了徐妙云身旁。
而后,才沉声道:
“此事已经过去几日了,为何当时没有提啊?”
朱高煦也没想到,自己发个牢骚,居然正好被父皇给撞了个正着。
他声音顿时小了下来。
“儿臣只是觉得……那小子这样做不大合适,传出去也对咱们皇家的声誉不好。”
“您连责罚都没有给,是不是有点纵容他了?”
纵容?
朱棣先前连张承泽这个人都不大知道,哪里会纵容一个不认识的少年。
朱高煦此话,分明就是在说他纵容太子!
“噢?”
朱棣挑眉看向朱高煦:
“汉王,你意思是朕偏心了?”
“那你知不知道,太子那妻弟张承泽虽然干出这事,但他那晚并未在画舫上喝酒,只是陪着人一起去的。”
“更何况,他自己身体很弱,却还是拼尽全力救下了落水的朱勇。”
“给他一个将功抵过的机会,也不为过吧?”
“朕向来是赏罚分明的。”
“你若对自己的封地不甚满意,那你就凭本事挣个满意的封地去。”
“把北元蛮子打下来,他们那些草场马匹便都是你的。”
“去啊!”
说到后头,朱棣显然是生气了。
平日里,他虽然对太子很是严格,经常挑刺,但对朱高煦和朱高燧是很惯着的。
毕竟老二老三都像他。
尤其是老二汉王,战场上英勇的样子与朱棣很有些相似。
现在骤然发了脾气,倒搞得朱高煦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父皇本来就因为张承泽说的话十分烦躁,这节骨眼上,他又跑来撞枪口。
搁谁谁不生气?
朱棣的脾气来得有点陡,搞得里头众人都有点懵。
整个西暖阁陷入一阵沉寂。
半晌。
太子朱高炽忽然站了出来。
“父皇,三弟说得也不是没道理,是儿臣对承泽这孩子疏于管教了。”
他陪着笑脸,道:
“按理说,犯下这种错,他家中目前又没长辈,儿臣身为姐夫理应教训教训他,少说也得罚几个板子。”
“只不过那孩子身子太弱,板子打下去,恐怕就要打死了……”
“请父皇放心,日后,儿臣定然对他严加管教!”
有了太子打圆场,朱棣脾气也下去了些。
他瞥了朱高炽一眼:
“你有这心思便好。”
“张承泽他父亲刚离世,突逢巨变,小孩子心性有些歪是正常的。”
“朕让他进国子监也是这道理。”
“等他身子稍好些,便教他好好在里头学读书学做人。”
“翰林院的学士们偶尔也会去讲课,你都认识,让他们多看着些吧。”
这就是准备把事情揭过去了。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虽然汉王和赵王都觊觎朱高炽这个太子之位,但他们也都很清楚,现在要是没有朱高炽,他们都要继续挨骂,惹怒了父皇说不定还得受罚。
气氛缓和。
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起了除夕宫宴的事情。
………………
两个时辰后。
冬日里天黑得早,跟家人聊了一阵子后,汉王、赵王此时便都带着家里人出了坤宁宫,朱高炽和张氏也都往东宫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