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现在没法拦住眼前这少年。
他得两只手一起扶着,才能保持住徐景昌的平衡,否则这倒霉孩子就得直接倒下去了。
眼睁睁看着张承泽把浸满了烈酒的帕子擦在徐景昌身上。
朱棣头上青筋直跳。
“你这样当真有用?不是胡闹嘛!”
他试图用语言阻止:
“退烧是得用湿帕子擦,可别人都用凉水敷额头,哪里有用酒的?”
“我知道你是好心想帮景昌……”
“可你也不能乱来吧?”
张承泽恍若未闻,仍旧自顾自地给小老弟擦。
有跟这位杠精对线的功夫,他怕是早把徐景昌给擦遍了!
朱棣登基有两年了。
这两年里,还没人敢这么忤逆过他!
他脾气一下上来,也不管徐景昌如何了,手一松,倒霉孩子就软软地瘫了下去。
砰!
徐景昌脑袋直直磕到床头。
他眼睛还闭着,嘴里却不自觉地喊了出声。
“我的头……”
“谁他娘的在揍我……”
“张兄,你打我干嘛?”
张承泽满头黑线。
“不是我打你,是你这位不知道叫什么的叔叔干的!”
“等你醒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啊!”
尽管没人帮忙扶着了,不过这也不影响。
他稍微弯弯腰。
然后又开始给徐景昌擦起了各个大动脉的位置。
朱棣都看无语了。
得有多执着,才能如此坚持不懈地用酒给人擦身子啊?
他无奈道:
“小子,你这有没有用还是两说,可他正生着病,这么久不盖被子不穿衣裳,你就不担心他病情被弄得更严重?”
果然,这话有用!
张承泽的手顿住了!
朱棣心想着小子终于听劝了,真是不容易。
然后他就听到张承泽懊悔的声音。
“对啊,怎么把这给忘了!”
“快快快,把窗户和门都稍微开个缝,别这么闷着他!”
朱棣:???
………………
门外。
太医、管家和陈芜都听到了里头的动静,面面相觑。
太医有些迟疑道:
“方才里头似乎是在说……要把窗户给打开?”
管家涨了张嘴:
“好像是。”
陈芜:……造孽啊!!!
他们三个都知道陛下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有陛下在里头看着,应当闹不出什么乱子来。
然而事与愿违。
嘎吱。
卧房边上的窗户,被人给轻轻推了个缝。
伸出来开窗的那只大手满是青筋,肤色黝黑……
不是陛下的,还能是张承泽的不成?!
陈芜捂住额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真是没能想到。
陛下,居然真被忽悠住了!
屋子里。
朱棣半信半疑地看着张承泽,后者满脸无辜地望向他。
“怎么了,你要是没事儿做的话,可以过来再搭把手,把小徐给重新塞进被窝里去。”
因为这杠精最后还是听了自己的话,张承泽终于肯解释了。
他指了指徐景昌:
“他发着烧这事且不提。”
“本来就呼吸很不顺畅了,还把门窗关得密不透风,里头还烧炭盆,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伤寒感冒、肺病什么的虽然是不能再着凉,但基本的通风得保证啊。”
“再这么闷下去,别把他闷死!”
“算了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过来摸一摸他身上吧,摸摸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