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先生，派出的三路官军都是一样啊！不光我们这样啊！”

朱凤急道。

“你给我住口，你们身为朝廷威卫，本该守土保疆，卫护百姓，免遭荼毒。”

“然而你们这帮恶贼，为了贪功邀赏，谄媚上官，拿着朝廷给你们的饷银，吃着百姓给你们的军粮，竟然丧尽天良、灭绝人性，手挥屠刀，虐杀我治下良民，以无辜百姓的人头冒领军功，真是禽兽不如，歹毒至极！”

狄仁杰怒声道。

“小的该死，可这是上官的命令，小的也没有办法。”

朱凤狡辩道。

“哼！上官的命令？”

“昨夜，尔等在山中摆酒庆贺，大放厥词，说什么踏平东柳林镇，杀光镇上所有百姓，真是痛快至极，说什么既抢的了钱财，又得到了女人，还说什么做土匪比官军来的痛快。”

“难道这也是上官的命令？”

狄仁杰的声音显得异常冰冷。

“怎么这个你也知道？”

朱凤瞬间慌了，他低下了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尔等做这样卑劣残忍的勾当，以为能掩天下人之耳吗？”

“说，你的上官是谁？”

狄仁杰冷声道。

“前营将军宋无极。”

“什么将军，衣冠禽兽。”

狄仁杰听到朱凤的回答不屑道。

“我来问你，宋无极命你们屠杀东柳林镇，除了杀良冒功，还有什么目的？”

狄仁杰接着问道。

“他只是说要杀掉镇中每一个人，绝不能有一人漏网，别的什么也没有说。”

朱凤回答道。

“他真是说的？”

“正是。”

狄仁杰随后令人将朱凤带下去，令其签字画押，将这件事情做成铁证。

“曾泰，这帮人面兽心的恶贼，要不将他们绳之以法，我狄仁杰有何面目去见崇州的百姓，有何面目对皇帝的信任所托。”

狄仁杰沉声道。

“恩师，学生明白了，在东柳林镇的时候，您就已经想到杀人的不是土匪，而是官军。”

曾泰道。

“是啊，当时我只是怀疑，土匪杀人之后为何要将死者的头颅割下，昨夜在山中遇到了那帮假土匪，这个朱凤的一句话，彻底点醒了我，他们今天要继续砍杀下窑瓦村百姓的头颅，准备回去交差。”

“我听了他的这番话，便彻底明白了，这些土匪都是官军假扮。”

“你知道的，我朝计算军功的方式，全靠斩获敌军首级的数量。”

“当年我为幽州刺史之时，河北道行军大总管宰相张光辅杀良冒功，残害出城投靠我们的百姓，将他们的首级呈给皇帝，展示军功，我曾当着他的面说如有尚方斩马剑，愿取你项上人头。”

狄仁杰对着曾泰讲道。

“恩师，此时我曾听说过，回朝后，张光辅向皇帝残奏，说您是州将，轻慢大总管，因此您也被贬到了剑南道。”

曾泰更是生出了佩服之心。

“想不到十几年发生在张光辅身上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这里，想想都令人感觉到齿寒。”

狄仁杰显得非常恼火。

“恩师，前营将军宋无极真是太可恶了。”

曾泰对那个还没有见面的宋无极非常不满。

“曾泰呀，宋无极在这件事情中只是一个小角色。”

“刚才朱凤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狄仁杰摇摇头道。

曾泰点点头。

“这里面大有文章啊。”

狄仁杰道。

“曾泰，你想一想，就算是官军杀良冒功，也不至于将镇上的人全部杀死，而且只是为了邀功，他们只杀男人就足够了，为什么他们还要杀掉那些妇人和孩子呢。”

狄仁杰看着迷茫的曾泰继续道。

“那您的意思是？”

曾泰露出了疑惑之色。

“崇州的水很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