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个人聚在一起,交换这两次进入星子后的所见所闻。
有人道:“男孩叫江囿,母亲叫宋箐、父亲叫江远新,他俩是自然工程大学的老师。”
‘自然工程大学’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说话的人点头:“没错,以这所学校的构造来看,确实和非自然工程大学的建筑一模一样,应该就是‘非自然工程大学’的前身。”
大家都在交换自己看见的记忆。
秦洲看了张唯一眼,张唯会意,开口道:“江囿跟舅舅舅妈以及外婆生活在一起,父母会按时给舅妈寄生活费,舅妈对江囿不算坏,但也算不上好……”顿了下,张唯总结道:“不上心。”
程阳知道任黎不爱说话,他便也开口道:“江囿是早产儿,宋箐对江囿有些失望。”
他这句话引起了众人的不理解,张唯问:“因为早产就对江囿失望?”
任黎道:“因为早产儿智力普遍低下。”
任黎补充的这句话,让去过相关记忆星子的人懂了,那人说:“宋箐好像有个出国梦,但因为工作原因给耽搁了,不是很多家长都把自己无法完成的理想寄予于孩子吗?会不会是因为这样,宋箐才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孩子智力低下。”
程阳道:“看不懂,不知道怎么想的。而且江囿早产也不是江囿想啊,我看宋箐得负大半责任,她怀孕的时候是她自己没有注意,这才摔倒导致早产。”
又有人道:“宋箐和江远新又有孩子了。”
这人的这句话让交流声停滞了一瞬,王飞航问:“又有了孩子?”
他都笑了,用一种带着莫名意味的语气问:“二胎足月生产吗?”
这么对比江囿的存在就显得可笑了。
程阳立刻道:“不可能。”
众人朝着程阳看去,任黎向众人解释:“宋箐这次早产后,失去了生育能力。”
说‘宋箐和江远新又有孩子’的这人说:“那应该是领养的吧,怪不得我看那孩子跟夫妻俩长得一点都不像呢,哦对了,领养的孩子叫江猷,酋犬猷。”
程阳想到了什么,看向任黎:“卧槽!”
这次的幻想记忆里,外婆曾提到了‘江猷’这个名字。
程阳都有些愤愤:“好他妈委屈啊。”
秦洲听着,问那人:“领养的孩子年龄?”
那人说:“5、6岁的样子。”
张唯道:“那就是和小江囿差不多的年龄,怪不得把江囿放在大院丢给舅舅舅妈养。”
领养孩子是需要条件的,比如夫妻俩无法生育。虽然宋箐满足了这个领养条件,但宋箐有了孩子,正确的条件是因无法生育而没有孩子,宋箐和江远新必然是隐瞒了已有孩子的事实。所以江囿就被一直放在了大院,他们只是寄生活费,并且从未回来看过他一次,想必是担心他们隐瞒的事实被发现。
这时又有人摇了摇头开口:“江囿回去了父母身边。”
众人向他看来。
说话的人是巡逻队的一名成员,他开口道:“在江囿12岁时,他外婆去世了,不过丧礼他父母也没有回来,说是走不开,只是往家里寄了一笔可观的丧葬费。”
就好像印证了‘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专厄苦命人’这句话,说话的人继续向众人讲述:“江囿外婆去世前曾悄悄给江囿一个信封,嘱咐江囿在最难过的那一天拆开,江囿就在外婆丧礼当天拆开的。”
对于江囿来说,大院里唯一疼自己的就只有外婆了,外婆离世就是他最难过的那天。
“信封里有一笔钱和一张纸条。”那人继续讲述:“纸条上面记录着宋箐和江远新的地址,那笔钱其实也不多,就是路费。”
外婆的意思很明确了,她很清楚舅妈对江囿的不上心,也知道舅妈根本没把江囿当一家人,在舅妈眼中,她的一家人只有舅舅和她生的垣垣。
外婆离世,舅妈的不上心指不定就会发酵,外婆是让江囿去找他自己的爸爸妈妈。
“外婆丧礼结束后,江囿给舅妈打了招呼,说是要去找爸爸妈妈,舅妈没拦着。”
于是外婆丧礼结束的第二天天还没亮,12岁的江囿独自一人,也是第一次离开了大院。好在他没遇见坏人,辗转三、四天后,风尘仆仆地到了舅妈一直向往的城市,找到了父母的家。
他忐忑地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后,他就在一旁等着,一直等到天黑,听见了交谈声从外边传来,他一抬头,一眼就认出了宋箐和江远新。
他经常会看宋箐和江远新的照片,但是站在宋箐和江远新旁边的那个小男孩他不认识。
一路以来的激动心情,在这瞬间浇灭了,透心凉。
可惜外婆的信封只有一个,不然这一天他也可以再拆一次信封,他今天的心情和外婆去世那天同样难过。
宋箐看了看江囿,看着江囿眉眼,面色僵硬了起来,愣了很久后:“江囿?”
江囿抿了抿唇,道:“不是。”
他背着舅妈给他的垣垣用旧了的书包,转身走了。
直到今天这一刻,江囿才真的相信他确实是被抛弃了的事实,他难过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