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你了。”
说归这么说,可这句话说完之后,她立刻后悔了。
窗外的月亮被飘来的乌云掩盖,五条悟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暗下。
陈白霜抿了抿嘴唇,别开头,声音含糊着飘出来。
“也、也不是……完全不喜欢……”
眼前陡然一黑,她的眼睛被人捂住,后颈递来熟悉的热度,激得她细微地颤了下。
他扯开窗帘,一手捂着她眼睛,一手扣住她后颈,将人带到眼前。
两个人都没有再进一步,呼吸交缠,黑暗刺激着她的各项感官,触觉尤为明显。
她想说你干什么,还想说你放手,话到嘴边,反而自发过滤成一句好似暗示的虚弱命令:
“你不许亲我!”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世界都静了,天际的乌云慢悠悠飘过去,月亮羞答答露出个脑袋。
浅淡月光下,院子里站着的两个旁观者默契地转过身,一个提着咒灵的脑袋,一个扶着对方的肩膀,脚步迅速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俩甚至细心体贴地带上了门,一如曾经五条悟带着陈白霜离开乙骨忧太和祁本里香的约会地点。
屋内,当事人之一的陈白霜浑身僵硬,脸上不停变换的颜色可以称之为“玛丽苏的七彩色”。
她自暴自弃了,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计划使用系统给的“逃离地球”套餐。
即使只有三天,也足够她远离这个世界了。
然后她听见耳边传来五条悟低低的笑声,他有刻意放低声音,在某方面算是有所收敛。
他低下头,额头贴着捂住她眼睛的手背,轻声说:“我确实想。”
想什么想?!想也不可以啊你个混蛋!
在她恼羞成怒拒绝之前,他的手往下移动,温热的掌心擦过她颤动的睫毛,停留在她唇边。
隔着一只手,他面带笑意地吻在自己的手背上,白色的长睫毛虚虚刮过她黑色的睫毛尖,两双异色的瞳孔都倒映着对方的脸。
她愣住了,她慌了,她垂下睫毛,傻了般盯着他的鼻尖。
五条悟做出这种事之前就已经做好会被她揍一顿的心理准备,或许她还会像以前那样避他不见好几天,更严重的,她会偷偷摸摸地回国。
但他没能忍住,她说出那句话之后,他就忍不住了,用手隔出一道岌岌可危的障碍已经是他摇摇欲坠的理智最后的警告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双珀色的瞳孔深处捕捉到她的抗拒,然而里面空空,她没有抗拒,也没有排斥,只有显而易见的茫然与紧张无措。
陈白霜跪坐在地板上,僵硬了很久,直到他尝试着退后,她突然伸出手,拉开他盖着她下半张脸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几乎能够挡住她的半张脸,手指上有一股淡淡的水果味的洗手液味道,指节修长,两根手指就能完全挡住她的眼睛。
她的呼吸悄然停在他唇边。
一触即逝,像冬天的第一片雪在唇上融化,缓缓氤氲出一丝冷意,随之而来的却又是能够淹没理智的悸动。
她匆匆缩回脑袋,露在月光下的脖子红得不像话,睫毛也在颤抖个不停,却还是努力绷起脸,语气超凶地警告他:“我、我可以对你做这种事,但你不、不可以!”
他的喉结滚动好几下,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哦。”
“我还在生气。”她故作冷静地强调。
“嗯。”他应着,静默片刻,唇角弯起无法掩饰的笑,带着松了一口气的亲昵,“好,等你什么时候不生气了,我再亲你。”
“……”
陈白霜一把将他推出去:“你做梦!”
·
隔天一早,陈白霜甩开五条悟,独自去往高专打卡,沉迷工作不可自拔,数次将五条悟轰出她的工作领域。
好在高专这边正好遇到棘手的事,昨天晚上袭击五条悟的特级咒灵被捉住了,由乙骨忧太亲自押送过来的,原本还有一个特级同伙,可惜让那家伙跑了。
不过,只抓到一个已经很不错了。
忙碌了好几天,陈白霜终于能去家入硝子那里蹭空调,顺便帮她送了几份今日报纸。
送报纸是顺便,实际上她有其他的事想问家入硝子。
“硝子,你有五条悟以前的照片吗?”
“以前是多久以前?”
陈白霜迟疑:“他不戴眼罩的那个时候。”
“戴绷带的时期?”
“不是,是经常戴墨镜的那个时间段。”她突然很想了解他的过去。
“那该是很久以前了吧。”
家入硝子想起来五条悟之前叮嘱过她不要让陈白霜看见他们的合照。
只看他单人的照片应该没问题吧?
家入硝子琢磨了一会儿,决定暂时先不说,等会问问五条悟那边怎么想:“照片在家里,过几天有空我把相册带来给你看吧……你从报纸上看到什么了?”
她还没来得及看报纸,倒是陈白霜先看了个遍。
“秀尽学园下个礼拜有学园祭诶。”陈白霜忘了上一个话题,对学园祭颇感兴趣,“我从来没见过日本学校的校园祭,是不是像动漫里那样,很多人,非常有趣?”
“你问我这个,我倒是也不了解。”家入硝子说,“整个高专的学生加起来,两只手都能数过来,学园祭可从没办过,只办过咒灵祭。”
“咒灵祭是什么东西?”
“类似于看谁干掉的咒灵最多,或者把自己抓来的咒灵展示出来,看看谁的更听话。”
“……”你们咒术师的爱好真特别。
说到这个,家入硝子倒是想起来:“哦,对,说起来,咒灵祭的最高记录到现在还是我们那一届呢。”
“哇,这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