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停电了。
黑暗像是一层厚重的网,铺天盖地罩下来。
只差一点就能看见他的脸的陈白霜顿时愣住。
“小白。”五条悟慢吞吞地喊她。
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白霜有点不太适应黑暗,眯眼看向声源处,本来想回应他一声,想到什么,闭口不言。
她悄悄挪动虎爪向他所在的位置而去。
轻巧的脚步落在地板上,男人游刃有余地行走在黑暗中,弯腰拎起小老虎的后脖颈,苍蓝的眼睛被夜幕隐藏。
他眯了下眼,似乎对她这次的乖巧感到意外:“这次竟然没有逃跑么?”
陈白霜了然。
他果然一直都知道。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生气还是该羞耻,被他提着脖子也一言不发,试图从浓郁的黑暗里将他的面容看清楚。
这会儿停电实在是让人气愤,今天还是阴天,连月亮都没有,外面也是一片漆黑。
她适应了黑暗后倒是能勉强看见他模糊的轮廓,头发看起来应该是放下来的,不短也不长,发梢还在悄悄地往下滴水,她的虎爪已经接到好几滴水珠了。
嗷呜。
她叫了声。
“原来是不能说人话啊。”他若有所思,“之前以为你是假装不肯说话呢,既然不是假装,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
陈白霜被他那一圈隐约的短发轮廓勾得心痒痒,她从那圈轮廓看出一丝熟悉感,可也只是一闪而过,细细琢磨又抓不住究竟为何。
她感觉爪子有点痒痒,心也痒。
五条悟懒洋洋松了松肩,将她放进怀里,放松地撸她脑袋上的虎毛,在黑暗中行走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手感不错,如果以后还会变成小动物的话,务必先让我过个手瘾。”
——滚蛋。
陈白霜挤开他的胳膊,顺着臂骨迅速往上爬,停在他肩膀,她脑子里有许多情绪在翻滚,冲得脑热。
爪子底下按到的地方微微发烫,有点湿,他发梢滴的水打湿了那一片,他没用无下限。
陈白霜凭借直觉,伸出爪子,试探性地碰了碰他耳边潮湿的白发。
黑暗干扰她的感觉,爪子落点变成他耳垂偏下的地方。
五条悟侧过头看她,静默着,感觉到耳边落下一点温热,无声弯起嘴角,却没有弄出一丝声响,会惊动她,手却虚虚抬着,以防她摔下来。
陈白霜正对他好奇着,一时半会绝对不会放弃,两只爪子胡乱地往他脸上摁,留下一个个看不见的爪印。
果然没有眼罩。
倒是少见,难得正常呢,还以为他会连洗澡都戴眼罩。
她有点兴奋,蹬着他的锁骨努力往上攀爬。
五条悟大概能猜到她想干什么,其实他是准备借这个机会坦白的,要不然也不会洗完澡连眼罩都不戴就出来。
谁知道那么巧赶上停电,家里倒是有备用发电机,只不过小白对他的好奇心正旺盛着,稍微耽搁点时间也无妨。
他慢条斯理地计算着大概什么时候坦白才会不会吓跑她,侧脸忽地被湿漉漉的鼻尖蹭了一下。
小老虎微微停顿,呼吸拂过贴着他脸的鼻尖,撩起他垂落的发梢。
很静。
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逃跑,甚至鬼使神差地张嘴,嗷呜一口咬住他的脸,牙痒似的磨了两下,过足了嘴瘾,这才松开嘴,砸吧砸吧后讨好般伸出舌尖细细地舔了下刚刚咬过的地方。
完全是动物本能。
噼啪。
外面有人摁住打火机,一点火星亮起。
“五条先生,你们家也停电了吗?”
五条悟没说话,反倒是刚才放肆到想爬他头上的老虎被惊醒,窒息半晌,一下子跳出去,咚当几声撞倒好几样东西,慌里慌张地朝着门口跑去。
五条悟沉默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竟然感到几分熟悉,和上次差不多,只不过这次她逃跑的理由不太一样。
至少是有进步的吧。
他抬手,指尖轻轻抚摸刚才被她舔到的地方,低缓地笑了。
外面那人重复了一遍:“五条先生?”
手指插///进额前的头发往后梳,露出饱满的前额,五条悟散漫地向门口走去,漫不经心地应。
“这里也停电了哦,对了,你刚刚有看见我的宠物吗?”
“诶?是刚才突然窜出去的一只……猫咪吗?”
“她跑了吗?”
“向那边跑了。”邻居指了个方向,“听说今晚是这一片的电路被什么东西烧坏了,外面正在维修,我来是想问五条先生家有没有备用发电机,孩子正在写作业,很着急的样子。”
“这样啊,发电机有的。”他用拇指蹭了下侧脸,心情很好地微笑,“不过,我倒是蛮喜欢这次的停电呢。”
·
隔天下午,虎杖悠仁跑步时发现陈白霜靠着一棵树在睡觉,忍不住叫醒她。
“小白小姐,你怎么在这里睡觉?”
陈白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子还没清醒:“唔……嗯……”
她很困,昨晚从五条悟家逃出来后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最后回到比较熟悉的高专,蹲在树底下发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倒是有点饿了。
虎杖悠仁正好也要去吃晚饭,邀请她去食堂。
他点的拉面,陈白霜要了一份汤泡饭。
“说起来,五条老师昨天捡到一只小老虎你知道吗?超可爱的那种。”
“噗……”
陈白霜被汤呛着,脑海迅速浮现昨日种种。
虎杖悠仁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嗓子稍微有点干。”
她艰难地地吃完饭,并且义正辞严地拒绝了虎杖悠仁邀请她一起去五条悟那里看老虎的提议。
虎杖悠仁感到遗憾。
遗憾什么!他的老虎早就跑了!
刚出食堂门,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黑发男生。
乙骨忧太刚从国外回来,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捡到陈白霜,以及她旁边那个陌生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