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吗？不幸吗？

说到底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再可怜，再不幸，木已成舟。

与他有关吗？

像是被红色刺痛，月见里鸣闭上眼睛。他并不愤怒，也不伤心。只是觉得，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酝酿。

他缓慢地抬脚，方向正是残秽所在。一步一步，沉重而坚定。他向上伸出手，一个常人看不见的身影渐渐浮现。

他睁开眼睛，呼出一口气，低声道：“特级假想咒灵，‘化身玉藻前’。”随着他话音落下，一个拥有四只眼睛，一头美丽长发披在身后，穿有和服的女性咒灵出现在他身后，她右手拖着沉重的衣摆优雅地捂嘴。

最起码，他能为他们进行最后的悼唁。

突如其来的特级咒灵的气息惊动巷子内的存在。

月见里鸣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蠢蠢欲动。在外面展开战斗可能会波及到其他人，为了安全与隐蔽性，主动到巷子里会更好一点。

身后是自己召唤出来的特级假想咒灵，身前是不知来头的恶徒，月见里鸣又召唤出一个咒灵，咒灵是虫子模样的，他将身后的背包放入咒灵嘴中，咒灵乖巧地吞了下去。

月见里鸣挥手将虫子咒灵收回，他念道：“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帐拔地而起，这片空间暂时成为了隐蔽的空间。

巷子内的蠢蠢欲动感更强了，对方给他的感觉与猛兽无异，实力不会在咒术师标准的一级以下。

月见里鸣往内走去，巷子内的存在像专门等着他一样，一动不动。

可能会遭遇攻击，要做好准备。月见里鸣的心跳有点强烈，又奇异的跳得很均匀，他的心中甚至没有半分恐惧。

有的，只是想要打败对方的心情。

他像是明知前途未卜，不远处就有危险等待着自己，却又义无反顾的殉道者。

只待某个时机，他就会被铺天盖地的恶意袭来。

月见里鸣边走，边在体内发力，身后的化身玉藻前同样做好了准备。

就在他刚到巷口的那一刹那。

——一只手疾驰而来，月见里鸣瞳孔顿时收缩，他往后急速退去，几乎能感觉到那只手带来的风。

那个身影袭击不成，顺势轻巧地落在地上，半蹲着摆出攻击姿态。

对方实力很强！假如不是夏油杰体术优秀，他很可能反应不过来！月见里鸣稳定下来后定睛一看。

……他顿住了。

像是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浑身的凉意让他手脚冰凉。

对方不是诅咒师，是咒灵。

咒灵身上各处都布满缝合状的痕迹，他皮肤苍白，拥有一头霾蓝色的头发。

那双奇特的，左眼为蓝，右眼为灰的异色瞳，正紧盯着月见里鸣。

月见里鸣的心脏跌入谷底。面前的人不可谓不熟悉，正是很长一段时间内，读者将咒○回战戏谑地称为“真人传”的主要原因——真人。

真人是特级咒灵之一，是由人类对人类的负面情感中诞生出来的咒灵。

“嗯？夏油？”真人有些怔然，他揉揉后脖子，从半蹲的战斗状态恢复成一般的站姿。

“你怎么穿成这样？为什么在这里？”真人边这么说，边靠近月见里鸣，他抱怨道：“这边的人承受能力还真是不行，稍微变一下就‘啪’的以下崩溃了。”真人还生动地模仿了一下，不满意地撇了撇嘴。

真人像是注意到什么似的，他靠近月见里鸣的脚步不停，指向月见里鸣身侧的咒灵，“这个咒灵是你什么时候收集的？之前都没见过，看起来是特级咒灵？干得不错嘛。”

夏油杰在百鬼夜行的时候将一部分咒灵都分散出去，剩下了四千多只咒灵。在他对付乙骨忧太的时候，剩下的咒灵更是全部融合为咒灵操术极之番——“旋涡”。

这导致夏油杰所拥有的咒灵基本在他死亡时已经一个不剩，羂索获得夏油杰身体后，便相当于继承了初始化的能力，像化身玉藻前一样，在“百鬼夜行”中出现过的咒灵便根本没有机会出现在真人面前。

月见里鸣一直没说话，真人边走边奇怪地问：“怎么——”话音未落，真人连忙退开，他原本呆的位置俨然是几个大洞。

几条属于狐狸的大尾巴抖落掉沾上的灰尘，它们施施然飘在空中，顺着尾巴看去，它们的主人正是化身玉藻前。她四只狭长的眼睛微微睁开，如同木偶一般的关节下巴咯吱作响。

此情此景，真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捂住眼睛，忍不住笑出声：“什么啊，这不是早就发现了吗？”

“是指假装认识我，说话的同时靠近我的行为吗？”月见里鸣神情前所未有得冷，他扯了一下嘴角，说道：“你的表演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