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盐铁之议,我这两日思索了一阵,以为这决定过于急躁了。”
“桑弘羊是父皇最器重的经才之人,替国库谋了大量的收入,这才能让父皇有钱粮屡征匈奴。”
“但召各郡贤良、文学入长安,这些人看似了解民生疾苦,但实际上都有各自的打算。”
“这盐铁的利益太大,倘若让出去,国库的收入定然大减,恐怕连牧儿你组建的新军都发不出军饷了。”
见刘据语气沉重,刘牧不由轻笑道:“原来父亲这几日,忧虑的是盐铁之事,孩儿还以为,你是因为不能监国而心有不忿呢!”
刘据一愣,旋即苦笑摇头:“你是我长子,你监国跟我监国,又有什么区别了?我刘据虽然不是什么惊才绝艳之辈,还不至于去嫉妒自己的儿子。”
“父皇虽然让你监国,但人还在甘泉宫。”
“想必这盐铁之议的消息,已经传到父皇耳中了。”
“父皇身边有小人苏文,这若是进了谗言,唯恐父皇对你心生不满;我和母后也多次因为苏文的谗言而惹得父皇不喜。”
刘据不由轻叹。
这当父皇的不能亲贤臣,远小人,实在是令他这个太子很难受。
“父皇勿忧!那苏文不过一介跳梁小丑,掀不起什么涛浪。”
刘牧对苏文这个黄门,都提不起兴致。
宦官的权势,都来源于皇帝。
皇帝给你的,你才有,不给的,你也抢不到!
若这苏文不识大势,招惹了刘牧,一剑宰了便是。
“至于盐铁之议,我还不至于蠢到会让各郡的贤良和文学给忽悠了。”
“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如今关东各郡,流民日益增多,而叛民亦是此起彼伏。”
“各郡各地,都将矛头指向了长安城的盐铁专营,认为是与民争利,才导致了百姓民不聊生。”
“但实际上,流民跟民叛,跟盐铁专营没半个五铢钱的关系,只是地方的世家豪强,希望多分一些利益罢了!”
“若不加以疏导,必然会被有心人趁机利用,一个劲儿的诽谤长安城的政令,去煽动无知的流民叛民。”
“给一个盐铁之议,让这群贤良、文学,跟桑弘羊在这长安城讨论个半年,到时候再将酒类专营给放出去,这长安城跟地方的利益矛盾自然就解决了。”
“有这半年的时间,我的布局也能逐渐展开了。”
刘牧语气淡然而笃信。
盐铁之议?
那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刘牧故意制造出一个轰动全国的话题,让地方的世家豪强,觉得可以通过辩论的方式,在获得利益。
以此来麻痹各郡的豪强世族。
而刘牧真正的杀手锏,压根不在这种看似牛哄哄实际上就是相互扯皮分蛋糕的争辩上。
刘据惊讶地看向刘牧:“盐铁之议只是个幌子,那你还搞得这么沸沸扬扬?”
“不能轰动各郡,又如何能让各郡的人,都知晓皇长孙刘牧之名呢?”刘牧轻言一笑。
见刘牧胸有成竹,行事沉稳,刘据不由感慨:“一个盐铁之议,玩各郡世家豪强于股掌之间,牧儿之智,世所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