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看到很多身穿防护服的人出现在家中,对自己注射各种液体,然后被台上担架带走,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去,此时没有害怕,自己的眼睛只是紧紧的盯着母亲,想要从母亲的眼中寻找到什么,但是除了深深的恨意什么也没有。眼皮越来越沉,终于迎来无尽的黑暗,自己在黑暗中痛苦挣扎嘶吼,想要找到逃离的出口,却怎么也找不到,谁来救救我,谁能来救救我,是啊,谁还能来救我,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了,我谁都没有了。
“姑娘,穆姑娘,是不是做噩梦了,你别怕都过去了,那些都只是梦,不要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温声细语的声音,让穆念安突然从梦中惊醒,眼前一片光亮,看着面前这个逆光中坐在身边的人似乎光芒万丈,自己从他眼中看到了关切、焦急、心疼。穆念安好像只是睁开了眼,但是还没有从梦中清醒过来,她只是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像是想要把这眼神刻入自己的脑海里,好让自己在难熬又黑暗的日子里,还可以聊以慰藉。
“还有人关心我真好,还有人关心我真好……”不待说完,穆念安彻底的晕死了过去。牧远之摸了下她的额头滚烫,身上也全是冷汗。忙拿起床上的被子赶紧盖在穆念安的身上,急匆匆的朝李婆婆家走去。
穆念安只觉得浑身都好冷,冷得整个心都在揪着疼,口中被灌入苦涩的水,好像有人翻动着自己的衣服,渐渐觉得身上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整个人也软绵绵,轻飘飘的,穆念安没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已经不觉得晕眩,就是觉得整个人浑身无力,连想要支撑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外面已经天黑,只有桌上的一盏小油灯提供着昏暗的光线,桌前的人影随着灯芯火光的闪动摇曳摆动,看起来那样的不真实。穆念安想到了那个梦,为什么梦中会有他的出现,现在自己还忘不掉在绝望时看到的那双眼睛,像是自己唯一存在的理由,因为还有人关心和在意。
忍不住咳嗽出声,本身也只是闭目养神的牧远之听到身后的咳嗽声,立马醒来,连忙起身倒了水,转过身焦急来到床边,轻轻扶起穆念安,细心的给她喂过水躺好后,伸出手探了下额头,发现不再滚烫,烧已经退了,又开始搭脉仔细检查。
“你休息后不久又发起了高烧,不过好在我给你用过药后,现在烧已经退了,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么,还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赶紧告诉我。”
穆念安不发一言,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这双眼里的情绪和梦中一模一样,不就是自己想要从母亲眼中找寻的东西么。她小心翼翼试探着开口问道。“是你一直在照顾我么?”牧远之搭完脉发现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别的都没什么了,这才松了口气,收回了手。听到穆念安的问题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着急开口解释。“姑娘,你放心,换衣还是李婆婆来帮你的,我,我都是站在屋外,都是等李婆婆帮姑娘换好衣衫,我才进来。”
“李婆婆?”“是,当时我将你从溪水中救起,看你浑身湿透,我也没有女子衣衫,就去请李婆婆帮忙,她拿来两套自家姑娘的襦裙来帮你换的,当时她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后来你又高烧不退,李婆婆就又来帮我一起照顾你,后来是看到天色渐晚,我怕李婆婆回去不安全,就先送她回去了,所以你一直没有见到,等明日婆婆就会过来,姑娘若是不信到时可以亲自问问。”他眼中透露着真诚。
穆念安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相信你,现在不早了,你也快去休息吧,我已经觉得好多了,没什么事了,放心吧。”
“好,那姑娘继续休息,有什么事就喊我,我都可以听到,这盏油灯我就不熄灭了,就放在桌上,若是害怕了,做梦魇到了,也可以喊我。”牧远之细心嘱咐着,打开房门退了出去。
穆念安盯着紧闭的房门出神,他居然知道自己做梦了噩梦,这么说中间自己是真的醒来了,不是梦,那个眼神也是真的,自己都还不确定他的身份,可以相信他的话,相信他的眼神么,可能是太渴望这种有人关心有人在乎的感觉了,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再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了,有的都只是恐惧、贪婪、冷漠、讥讽……一边想要研究和掌控自己的能力是怎么回事,一边又惧怕自己的存在和可能出现的无法掌控。自从被带走后,自己就像是走在钢索上的人,钢索一眼看不到尽头,前方又是一片黑暗,身边万丈深渊,一个不小心摔下去都会粉身碎骨。最后拼命从研究所逃出来又为的什么不就是还不死心,想要回家,找到一点自己存在的理由,哪怕是一点点的感情也好,直到跑回家听到母亲搬离的消息才彻底死心。所以当触及到那双眼睛,即使一开始以为只是做梦的时候梦到的,自己再也不能像当初那样冷漠和防备了,后来更是直到那一切都是真的,这些是可以演出来的么,为什么没有丝毫破绽,想到似乎那个人总是在逆光中出现,有意无意照亮角落里的自己,我又能不能相信你呢,相信现在眼前的一切,看来不能慢慢来了,现在自己急切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想要知道牧远之,那个带给自己黑暗中光亮的人,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