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从这些动静声传来的大致方向来看,它们很明显就是从对面房间传过来的,而且这大冬天的,昨晚来小镇旅馆住宿的也就只有我和那个人两个人,老板娘一家好像是住在隔壁的自家民居里。
所以这些声音是谁弄出来的已经很明显了。
我心累地睁开眼睛等了有一会儿,都没等到隔壁的动静平息,甚至还有越演越烈的迹象,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拉开门走出去,站在黑漆漆的走廊上敲了敲对面房间的门框。
这一下敲门意在明示对方,想让他知道他的动静已经打扰到我了,好自觉保持夜晚应有的安静,然而谁知道就在我敲响对面的门时,对面房间里突然传出了“哐”的一声重响。
然而即使传出了这样的响动,我仍然没有听到对面房间里有什么人声。
等、等等,这动静,里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脑海中浮现出了各种突发意外的画面,比如说摔倒撞到头奄奄一息,或者突发疾病休克倒下,入室抢劫犯拿刀威胁之类的。
“喂喂,发生了什么?我进来了啊!”我连忙再敲了几下门,几下都没有人回应,我在最后一次敲完门后说了一声“失礼了”直接拉开对门的房门。
第一眼看过去房间里面都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我拉了一下门边的绳子打开房间里的灯。
然而此时此刻,出现在我眼前的并不是我想象中的任何一个画面,而是...
一个人站在窗户边,身体在窗户里面,头则是探到了窗户外面被窗户夹着——因为这家旅馆的窗户并不是往两边打开的,而是那种可疑放下来的有一个支架支撑着的窗户,这个人的脑袋就是被这个放下来的窗户板子夹着。
这么说来莫非刚刚那哐的一声重响就是这个窗户板子落下来的声音吗?
我走过去几步,发现这个人虽然脖子被窗户夹着,脑袋在外身体在内,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察觉到有人靠近还抬起手推了推窗户,声音从窗户板子外面传来,“哎,武士小姐?是我动静太大把你吵醒了吗,不好意思呀~”
虽然说的是‘不好意思’这样的话,但是这个轻快上扬的尾音听起来却特别没有诚意。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盯着这个别窗户夹着脖子还完全不挣扎试图把头□□,还一副安详样子的人,沉默片刻之后问了一句。
“如你所见,我是尝试木板夹脖子窒息而死...”这个人推窗户无果后放下手,苦恼道,“但是这样既没法窒息而死也没有夹断脖子,只是脖子被夹得十分难受。”
说着他还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了,你动静小点。”我点点头表示了解了,转身往回走。
“咦?等等等等!”这个人连忙叫住我,声音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其实...我卡住出不来了...”
我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窗户的结构,发现这个窗户虽然是放下来的板窗,但是两边又有连接支撑的结构,所以在探头出去头被卡住的情况下窗户正好卡在脖子处,如果往里拔就会抵着脖子越卡越紧,如果要往外钻出去,两边连接支撑的木质结构又限制了进出的大小,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头探出去的,但是人又不想猫一样头能过去身体就能过去,所以这个人就卡在这里了。
——一般来说这种窗户结构是为了防小偷从窗户进出。
我帮他把窗户往上提上去一点,又往外推出去一点,这个人这才把被窗户夹住的脖子以及脑袋解放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说他原本其实是因为房间里没有房梁露出来,就想从窗户爬出去到外面找有没有适合上吊的树枝房梁什么的,结果在我敲门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支起窗户的杆子,这才卡住了。
包括我之前在我自己房间里听到的各种各样的动静,全都是他尝试自杀弄出来的动静。
“在别人家旅馆里自杀不大好吧?如果真的自杀成功了,这旅馆里出了人命,你让人家以后怎么做生意?”我的目光犀利起来,“而且你不是说你身无分文?既然能在旅馆里住下来,要么是老板娘好心收留你,要么是你用什么东西来换的,不管是哪一种你这么做都不大厚道吧。”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其实...”这个人揉着脖子在我面前坐好,再次开口。这回他的表现倒是正经了很多,“我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在镇子警署和读过福尔摩斯的武士小姐之间,我觉得武士小姐你能帮我弄清楚这件事情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哈?
“福尔摩斯?”
我万万没想到,真正的原因居然会是福尔摩斯[欲言又止.jpg]
不过,是什么事情在这个人看来是警署解决不了,反而是看过福尔摩斯的我能解决的?
我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好奇,并且因为这么一点点的好奇心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坐下来准备听他说一说。
“对了,我的名字是太宰治,武士小姐该怎么称呼?”这个人偏了下头,脸上带着微笑。
“望月泷。”
“望月桑吗。”自称太宰治的青年从善如流改变了称呼,“事情是这样的。在被望月桑你挖出来之前,我原本还在愉快地跳河自杀,结果在河里飘着飘着突然眼前一黑,醒来的时候就突然被埋在了雪地里...因为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就算去跟别人说恐怕也会被当成做梦或是开玩笑什么的,所以我只能来求助看过福尔摩斯的望月桑。”
“我觉得喜欢看福尔摩斯的人对新奇事件的接受能力总是强一些的,望月桑你说对吧?”说完之后他还诚恳反问了一句。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推理小说看多了什么猎奇事件没见过,更别说还经历过福尔摩斯死了又活了(注)。
“原来如此。”所以我淡定地点了点头,没有贸然说出穿越的猜测,而是先试探了一下,“那么你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是间歇性失忆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