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不为你自己想,也为春和小丫头想想吧。”木村医生叹了口气,“村子里剩下的除了你们母女俩,也就是一群老家伙了,春和还这么小,难道以后也一直留在这里吗?”
“她总要走出去的吧。”
“我知道,谢谢你了,木村医生。”芳纪子夫人只是静静地说了这么这么一句,接过木村医生递给她的药。
我忍不住看了芳纪子夫人一眼。
等到我们离开木村医生家,走在回芳纪子夫人家的路上,我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芳纪子夫人,你其实已经有意离开这里去城市里了,是吗?”
芳纪子夫人怔了一下,咳了几声勉强地微笑道,“望月看出来了啊。”
“嗯。”
因为我注意到刚刚在木村医生让她去大城市治病的时候,芳纪子夫人没什么反应,但是后来木村医生说到春和的时候,她的表情却有些许的变化。
“木村医生说的没错。”芳纪子夫人也没有否认,“我不能让春和一直留在这里,一辈子太长,这村子却太小...我其实之前就有打算过,这个冬天过去了就带春和离开村子。”
“夫人已经想好去哪里了吗?”
芳纪子夫人摇头,“我对外面也不怎么了解,望月有推荐的地方吗?”
...咦?问我吗?!
这就让我犯了难了,我抓了抓头发努力思考,感觉压力一下子大了起来。
虽说我去是去过不少地方啦,不过要让我推荐的话,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给人推荐合适的啊!
这显然得考虑很多个方面,医疗啊教育啊环境啊交通啊什么,方方面面的东西都得考虑进去。
好在芳纪子夫人也没有催促的意思,我慎重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出一个合适的来,“我觉得...仙台吧,算是离这里比较近的一个城市了,不久前新建了一个医院,医疗算是有保证,如果要读书的话那边招生女学生的学校也比其他地方多,教育资源要好一些。”
而且,如果是仙台的话,我之前在那里停留的时候也认识了一个搞教育的人。
那时候我还在赚路费,接下了那个人的一个委托,也就是帮那个人实现建立私塾的理想,最后这个委托完成是完成了,但是委托人也...不幸破产了。
——毕竟搞教育初期确实是挺烧钱的[欲言又止.jpg]
我看那人实在拿不出酬劳,最后也没有收他的委托费,就意思意思让他请我吃了一个大福。
芳纪子夫人和春和决定去仙台的话,我倒是可以顺手为她们写一封信让她们带去给那个人,那个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稍微照应一下。
“那就谢谢望月君了。”芳纪子夫人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
一小段路很快就走完了,前面再转过一个弯就是芳纪子夫人和春和的家。
都已经临近房屋了,我们也加快了脚步。
可是当我们走近房屋时,却看到离开时仔细关好的门此时却大开着,屋里被呼啸的冷风灌满。
而原本熟睡在榻榻米上的春和已经不见了踪影。
芳纪子夫人脸色大变,扑到凌乱被褥边,慌乱地张望四周。
“春和!”
“春和,你去哪儿了!”
“春和!”
不管芳纪子夫人怎么呼唤,我都没有听到春和的回应声。
我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这种情况显然不可能是春和主动离开,她伤了腿走不了太远。
我在凌乱的被褥边半蹲下来,去拿来手电筒打开,目光在周围巡视了一遍,很快注意到枕边湿了一块的榻榻米。
我用手指在那块深色的痕迹上摸了一下,指腹感觉到了一种略微粗粝一些的沙沙的触感。这种触感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榻榻米上自带的灰尘颗粒。
但是实际上并不是,我的手指一摸上去,那些一粒粒的东西就化掉了,只在我指尖留下了一点湿润的痕迹。
这下我明白这些‘灰尘颗粒’东西是什么了。
——是还没有融化的雪。
既然是还没有融化的雪,说明带走春和的人离开并不久,这么看来情况还不算是最坏。
我心里有了成算,“芳纪子夫人,带走春和的人应该还没有离开太久,我现在追上去把春和带回来。”
芳纪子夫人将破碎的目光投向我,张了张嘴,一张嘴就是抑制不住的咳嗽声,以及呜咽,“拜托你,请一定...”
时间紧急,我来不及安慰芳纪子夫人,只慎重地点了下头,快步从屋子里离开。
既然那个带走了春和的人——也可能不是人的家伙,在房屋中留下了雪粒,那很有可能也留下了其他痕迹。
而我在屋外雪地上找到的痕迹也验证了我的猜测。
在屋外不远处的雪地里有一串又像是人,又像是动物留下的足迹,足迹很明显可以看出来是类人的脚印,但是从足迹间隔上来看又似乎是四足行走的生物。
我确定方向之后追了上去。
四足的痕迹一直通向村落外的山林,在翻过一块岩石山坡上去后再走一段路就断了足迹。
足迹断掉的地方是山林间一片树木较少的空地,举目望去,四周全都是过高的树木。
我握住腰间木刀的刀柄,放轻了呼吸,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感知周围的动静上。
呼啸的风声从山林间穿过。
树枝似乎是被疾风吹动,发出轻微的断裂声。
我骤然抬起头向前面看去,穿过风雪远远地与一双怪异的眼睛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