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看起来混不吝的:“说不定呢。”
他表情淡然,看起来心底似乎早就有了章程。谢恒海于是忍住了,气恼地拧眉看他一会儿,才终于松了口:“我的笔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没得脏了宝贝。”
“不如这样,”他说,“你当场给我画些什么,能入眼,我才能借你一副。”
谢恒海指了指自己书桌前刚刚铺展好的宣纸与笔墨:“就在这里。”
谢离无可无不可:“好。”
他走上前,安静片刻,提笔沾墨。
两个小时后,佣人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堆笔墨纸砚送到了跑车上。
谢离目的达到,转身就要走,却突然被谢恒海叫住了:“等等。”
他回过头。
谢恒海终于舍得把视线从眼前那副山水画前移开,落到曾经的不学无术废物玩意儿身上,震惊又狐疑:“……你跟谁学会画画?!”
谢离顿了下,顺口胡诌:“随便学的。”
他其实也没骗人,当年谢离确实是随便在街头找个要饭的老乞学的,虽然后来才得知他是因上画讽刺当朝天子昏聩而被贬的当朝太傅。
谢恒海瞬间倒吸一口冷气,既气他瞒了这么久,又惊喜于家中终于能出一个传承衣钵的天才,一时间心里水深火热。
他急忙正要开口,书房的门却突然被人敲响了。
“进。”谢恒海皱皱眉,止了话。
“爷爷,外面怎么在搬东西——”谢翔笑着说着话进门,等看清屋里的情景,笑意顿时僵在脸上,“……哥?你怎么在这里?”
谢离懒得理这蠢货,朝谢恒海说了句:“先走了。”
然后在谢翔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径直出了门。
门合上,谢恒海这才坐回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山水画反复欣赏,越看越爱不释手,笔锋瑰丽老辣,风格大气磅礴,堪称绝妙。
谢翔已经恢复了惯常笑意,上前看一眼他手上的画,真心夸赞道:“爷爷又从哪里收到的珍品?”
谢恒海没跟他解释,小心放下了画,这才抬头看着二孙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谢翔背着手笑嘻嘻的,煞有其事道:“爷爷,我想请您看一幅画,保证您眼前一亮。”
正值AKW大赛之际,此时看画就比较微妙,但亲孙子谢恒海还是给了点面子,拧眉:“什么画?”
谢翔小心翼翼地将身后的画打开,铺展在他面前的书桌上。
谢恒海洒了眼,一愣,拿起来。
这幅山水写意意境深远、又温善柔和,是副不可多得的佳品,他回想了许久,都没把这风格和绘画圈里的人对上号,皱皱眉:“谁的作品?”
“沈家的小少爷,沈白白。”谢翔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
谢恒海的眉眼温和了些。沈白白的名声很好,他之前还听圈子里的学生说,沈小少爷弹得一手好琴,没想到画画也别有一番建树。
但谢离风格鲜明山水画珠玉在前,这样一幅画虽然好,但也说不上更特别。
于是只赞许地点点头:“挺好,可以提醒他多注意一些晕染效果,还能更上一层楼。”
然后就放到了一遍,重铺开了一张纸,准备为谢离那副画提一幅字。
谢翔等了半天就等来了这么一个回答,愣了愣,犹豫着问:“爷爷?”
谢恒海已经提了笔沾墨,不耐烦地抬起眼:“还有什么事?”
谢翔顿时不敢再多问,讪讪收了画,退了出去。
出门之后,他才皱紧眉头,明明这幅画之前给很多位画家都看过了,无不惊叹震惊,怎么到了谢恒海这就反应这么平淡了。
他正要拿着画下台阶离开,突然看到不远处车窗里的人。
谢离正在朝这边望过来,似笑非笑,眼底满是嘲讽。见他看过来,甚至比了个击枪的动作,无声“砰”一声。
茶色玻璃车窗合上,迈巴赫扬长而去。谢翔面色十分难看。
“少爷,想不到您画画这么厉害!”
车上,赵管家激动不已,仿佛那千万上亿的银行卡已经近在眼前。
谢离望着车窗外,表情淡漠,并没有什么愉快或者不愉快。
他正走着神,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皱皱眉,接通了。
对面是周安羽咋咋呼呼的声音:“离少!今晚酒局来不来!”
他正要随口拒绝,对方却突然压低了声音,贼兮兮的:“小白和程一鸣可都在哦~”
电光火石间,谢离突然回忆起这段剧情。
原著中,“谢离”就是在孟瑞雪生日宴之后的某个酒局上,给顾谦的酒里下了药,想趁机把人吃干抹净,却被顾谦识破。
对方狠厉地骂了他一通不知廉耻之后,忍着药性离开,最后阴差阳错撞上不放心来查看情况的沈白白,稀里糊涂地发生了一夜//情。
也是从此之后,“谢离”彻底被圈里子的人排挤在外,除了一个缺心眼的周安羽,没有人再肯搭理他。
谢离眯起眼。
其实到了现在他自己都已经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赢了比赛拿到钱远走高飞,还是恶劣地把原著剧情毁个彻底了。
这种对原剧情莫名的不甘和恼怒,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缘由。
他冷冷地说:“地址发我。”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