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臣老迈昏聩,看不清了。”严惟中好像很努力的瞅了两眼文字,没看出一个所以然。
隆治陛下说他老,那他就得真的老了!
严惟中就算是此刻能够看清楚,也看不清楚了。
“戴权。”
“是,圣上……”
“公公且慢,臣这里有叆叇,可与严阁老一用。”徐少湖恭恭敬敬从怀中掏出一副眼镜。
没错,在大周朝‘叆叇’,就是老花镜的代言词。
大周王朝开国时期的诗人,田艺蘅在其《留青日札·叆叇》有言。
“提学副使潮阳林公,有二物,如大钱形,质薄而透明,如硝子石,如琉璃,色如云母,每看文章,目力昏倦,不辨细书,以此掩目,精神不散,笔画倍明。中用绫绢联之,缚於脑后。人皆不识,举以问余。余曰:此叆叇也。”
此后,大周朝的老花镜,在田艺蘅的命名之下,就有了‘叆叇’这个雅号。
戴权帮助严惟中戴上了老花镜,严惟中似乎‘终于看清’了,看清之后,脸上的汗,也流了下来。
“严阁老,可能看清否?”隆治皇帝询问。
“回圣上话,看得清,看得清,看得清……”严惟中话语有些苦涩。
“那就请严阁老,给朕念出来吧!”隆治皇帝毫不客气。
此次君权相权之争,他是胜利者,自然可以有所要求。
“是,圣上。”
严惟中深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拿起了文书。
“《闻北疆快讯,朕心甚慰,有感而发,赠于飞将军贾瑛!》
隆治二年腊月廿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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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飞将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
……
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
……
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
……
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先生……解……解战袍!!!”
颤颤巍巍,严惟中念完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被抽离了骨头的虾一般,被戴权连忙扶住了。
毫无疑问,严惟中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次会输的这么彻底了。
早在两三年前,今日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只要飞将军贾瑛得胜而归,那么今日一定会发生皇帝与将军解战袍的故事。
这其中唯一的变数,就是飞将军贾瑛。
就看他能不能一举战胜鞑靼。
谁知道。
贾瑛组建好北凉铁骑营,不到三年的时间,就横扫北疆。
直接把鞑靼这个国家给灭了。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神话故事的男主角!
太不可思议了。
一个刚刚十二岁的孩子,三年时间,就完成了这些很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完成的功绩。
这算什么?
算什么???
算……什……么?????
严惟中的脑袋之中,回响着这些话,不由得没有了力气。
他此刻,感觉自己不像是再跟飞将军贾瑛战斗。
而像是跟一个无法攀援的山岳战斗,就好像是传说中的琅琊山,传说中的仙山……
等等,会不会隆治陛下,也为此,才给飞将军的封爵,封为了琅琊一等伯爵?
“严阁老,可还有疑问?”
“圣上,老臣有眼无珠,老迈昏聩,实在是罪该万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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