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全世界的葬礼都发生在一个阴雨天气,游戏里也不例外。
昨日还是燥热的夏季,蝉鸣知了一声接着一声,今日气温骤降二十度,冰冷的雨滴坠在人的脸上仿佛刀子似的剜人。
保镖的黑西装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他戴着墨镜,手持黑伞,神情严肃而忠诚,戴着黑色手套拉开黑色的车门,仿佛接收到某种讯息,所有人都暂停交谈,视线纷纷投射过来。
最先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是双柔软却苍白的手,搭在保镖的胳膊上,宽大的黑伞遮住雨水,集上帝所有赞美和恩赐于一身的女人从车内缓缓低头而出,黑色的和服不加任何点缀,如绸缎般丝滑的长发在脑后挽起,发鬓间插着一朵纯白色的山茶花,眉眼清雅不加粉饰。
第三任丈夫的死去似乎并没有让她的美貌有所折损,反而因为悲伤和抑郁而显得格外动人。
大概是真爱吧,即便遭受背叛依旧因为对方的死亡而悲恸,真是可怜的女人,结了三次婚,第一任丈夫出轨自杀,第二任丈夫在赌馆里死因不明,总之不怎么光彩,第三任丈夫据说还是某家公司的高管,隔那边躲在树下嚎啕大哭的好像就是夏油君的上司。
“好友啊!没有你,我该如何成为日本前三的企业家啊!”
真情实感,涕泪横流,他老子死的时候他都没这么伤心过,这死的哪里是好友啊,逝去的分明是他通往日本首富的星光大道!
夏油君画的饼很大,一锅炖不下。
新婚丈夫英年早逝,独留下年轻美貌的妻子当寡妇,实在是太惨了。
当有雾有一出现,记者们端着□□短炮立即将她围在中间。
“夏油夫人!请问您今早发布的新闻通告是真实的吗?”
“您的前两任丈夫都是死于出轨,请问您的第三任丈夫是否也是因为外遇所以离奇死亡?”
“请问您公司蒸发的三亿,后续如何处理?”
只要有雾有开口回答,接下来将会有更多的问题在等着她。
容色憔悴的夫人似是被闪光灯晃了下眼睛,稍微眯了眯眼眸,她不堪重负般半靠在身侧的保镖身上,周围的保镖团立即心领神会,平均身高1米9,每个履历都能单挑特种兵的强大实力,他们往记者们面前一站,世界都寂静许多。
他们终于迟钝的想起来,这位失去丈夫看似脆弱的女人,是东京今川重雄的宝贝女儿,一声令下能震荡半个日本的重量级人物。
“今日是我爱人的葬礼,我实在没有心情回答你们的问题,但请放心,我的秘书会代替我发言,她所说的一切皆是我的想法。”
有雾有在保镖们的围绕下前往墓地。
取代有雾有回答记者们问题的是一个气质干练,金发棕眼的女人,“我是神谷绫,夫人的首席秘书兼理财顾问,负责夫人的一切财政问题,关于夏油杰先生涉嫌私自挪用公款,以及试图篡改我的老板今川友夏小姐的遗产公证书,而在被今川小姐发现后,因为羞耻和悔恨所以选择自保尊严的自尽……”
不论是律师还是警署上门调查取证的痕迹检验科都能证明她的说辞。
灰蒙蒙的天空下一排排黑伞,墓地禁止任何媒体进入,葬礼的过程繁琐却安静,有雾有接受每一个亲友的节哀祝词,牧师念着悼词,所有人闭上双眼。
“您忠诚的信徒今川友夏女士,委托我向您祈求,请主赦免他的罪孽,接引他的灵魂上天堂,为死者夏油杰开启往生的大门,愿主保佑,阿门。”
“等等!”
众人再度睁开眼睛,看向发言人,有雾有盯着站在前方的牧师,不满道:“为什么只有夏油杰?”
牧师露出了迷惑的神色,“您只请我来为您的丈夫一人主持……”
有雾有伸手往他身后指指点点,“你回头看看,明明还有两个嘛!”
今川家把这块墓地都承包了,依山傍水,寸土寸金,目前入住这块豪华套房的只有第一任丈夫织田作(左边),第二任丈夫禅院甚尔(中间),第三任丈夫夏油杰(右边)。
虽然结了三次婚,但从未体验过一次婚礼,就连葬礼都是破天荒第一次参加,毫无婚姻代入感的有雾有表示既然没有婚礼,那葬礼总得有吧!啥都没有,那体验感岂不是很差。
牧师拿了今川家的红包,那厚度,饶是对金钱逐渐麻木的有雾有都有点肉疼,只想超度一个人那岂不是很不划算!
既然墓地都挨在一块,前两次葬礼都很含糊,为了表示有雾有很公平,她要求牧师三个一起来。
织田/甚尔:这种偏爱我们不需要,谢谢。
有雾有做出请的手势,然后双手交握在胸前,眼巴巴的等待着牧师的悼词。
牧师:……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牧师不得已只能再次捧起圣经,念了一长段悼词,再次回到结尾。
“您忠诚的信徒今川友夏女士,委托我向您祈求,请主赦免他……他们的罪孽,接引他们的灵魂上天堂,为她的丈夫夏油杰……织田作,禅院甚尔,开启往生的大门,愿主保佑,阿门。”
希望这三个丈夫在天堂不要打架,阿门。
葬礼结束后,有雾有从另一条小路离开,路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记者那边有神谷绫应付,那个曾是百货公司售货员的女人,在巧舌如簧人情世故方面很有一手,让她去忽悠那群记者,有雾有很放心。
车门打开,小小惠独自一人坐在车里,手里抱着一只兔子玩偶,神情落寞。
“怎么了,惠。”
有雾有在墓地站久了,身上沾染着冷意,她怕传给惠,便没有同他坐在一起。
但小孩子却不懂这些,他只知道他想靠着妈妈,但妈妈拒绝了他。
惠低着头,手指拨弄着兔子耳朵,他的双腿缩在座椅上,怀抱着兔子,整个人小小的一团。
有雾有一时手痒,忍不住rua了一把,男孩黑色的短发翘起,摸起来硬刺刺的。
有人敲了敲车窗,有雾有打开车窗往外望去,居然是邻居佐藤太太和她的丈夫佐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