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泠熙有些不自在,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命人将花插在花瓶里,而后一扬下巴,倨傲道: “看在她这么有心份上,这两天就不为难她了。”
宋暖这两日过得好了不少,她喜滋滋地想,肯定是那两朵花起作用了,看来她要经常送一送。
与此同时,随之而来的消息是库房失窃了,盗窃者竟然是管事的娘子!
听说王妃近来不适,王爷常常唤人去库房拿些滋补的物品给王妃补补身子,谁知一个丫鬟毛手毛脚的,竟然将白玉观音像打碎了,后来秀禾发现不对劲,这碎了的只是个假的,而真的已经不翼而飞了,王妃连夜使人清点库房的物品,好在只是丢失了这一件。
王府戒备森严,暗中又有王爷的影卫巡逻,自当不是有贼人进出,想来定是府内之人所为,王妃一路彻查,这才将管事娘子捉了出来。
顾泠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府上出了这等事,第一个带着人前去看热闹,其中也也包括了宋暖,在去前院的路上一在她耳边叨叨“安王府不行啊”“治下不严”等一系列幸灾乐祸的话。
宋暖:……
她能说什么呢?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
一大帮人浩浩荡荡赶往前院,清冷的地方霎时间挤满了人,显得热闹起来。
安王妃见锦荣郡主过来了,眉心浅浅折了个褶,下一秒就消失不见,随即颔首命人去给锦荣郡主搬来椅子。
顾泠熙领了几个亲近的人进去,剩下全部留在了外面,路走到一半,她忽然回首,迎着宋暖期待的目光:“你也进来。”自然得像是自己的人一样,没有半点不适应。
顾泠熙落座于一侧,宋暖在她的示意下站在后面,上首是安王妃,堂中央则跪着管事夫妇二人。
安王妃揉了揉眉角,略显疲惫,离上回府上的事情过去没多久就又发生了这件事,这不禁让她怀疑自己的治下能力是否欠缺。
“你作为王府管事,却让库房失了窃,该当何罪?”
堂中央的管事娘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忍不住拿眼睛余光去瞥管事。
管事叹了口气,眼角尽显沧桑,也不辩解,他深深揖了下去,“老奴作为王府管事,却让王府遭了这等不堪之事,是老奴失职,还请王妃责罚。”
说罢又是一揖,那一瞬间宋暖觉得他似乎一下子佝偻了不少,越发像个老人了。
因为那包糕点,她对管事还是抱有好感的。
安王妃静静看着堂中央的管事,自她嫁入王府以来,管事全力帮她,这才在王府里头站稳了跟脚,可以说管事是她最得力的助手,她也不忍处罚,可若是没有表示,她往后在王府如何立威?
她受够上辈子任人欺辱的日子了,尽管背后有苏和竹,但是她还是想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
想到这,再多不忍也逐渐被抚平。
宋暖心里像被什么搅乱一样,她忍不住撇过头,不敢再看管事。
她看到安王妃的眼神就明白了,她帮不了任何人,就像刚来一样——这里是封建社会,而她只是奴婢。
“你想救他?我可以帮你。”
耳边忽然传来低低的气音,宋暖讶异回头,正对上顾泠熙斜过来的眼睛,眉梢微微上调,看着依旧张扬,却让她看到了点希望。
“你有什么条件?”宋暖也用气音回道。
“我要你求我!”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兴奋。
“我求你。”宋暖毫不犹豫。
顾泠熙眼中的兴奋之色犹如被卡住一样顿时退去,她沉默了一会儿,嫌弃道:“你好没有骨气!”扭过头却帮着管事说话。
宋暖偷偷撇嘴,骨气能救人那可值大了。
“咳咳,那个,本郡主……”顾泠熙正了正脸色,开口打断道,堂上所有人目光一下子聚集过来,她面不改色:“本郡主看管事一家挺喜庆的,不如王妃也赏给了本郡主吧。”
宋暖想抹一把脸。
她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这是求情吗?这妥妥的是拉仇恨那!
她大着胆子往上面投去一眼,果然,王妃脸色已经变了。
“锦荣郡主这是什么意思?本王妃处理家事郡主也要掺一脚吗?”安王妃微沉下脸色,冷冷道,先是暖儿,后是管事,下一次莫不就是王府了?
顾泠熙是骄纵,却也不是傻子,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太妥当,刚想改口,就听见安王妃这一番话,自知理亏,就怂在那里不说话了。
安王妃也没有揪着锦荣郡主不放,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王妃此时心情不太美妙,有向管家事投去同情的一瞥的,任人都能看出来,管事一家怕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