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沈非衣一开始不知道太后是什么意思,可如今做到这般地步,她也大抵能猜出来一些。
沈非衣只好对着秦玉凝笑笑,然后又看向沈裴:“哥哥,你不妨先带着表妹熟悉,我过会儿就过去。”
沈裴自然知道太后是故意的,可如今情景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应了声,率先出了门,秦玉凝也默默跟上。
待两人走远,太后这才唤沈非衣坐到跟前,拉着她的手问她:“玉凝你瞧着可喜欢?”
沈非衣点头,“自然喜欢。”
“那日后便让玉凝常住宫中与你作伴可好?”
“好啊,”说着,沈非衣忽有些为难,“但我不日便要成亲,即便表妹在宫中,我也不能时常见她。”
太后摇头笑道:“这好说,玉凝若是嫁给太子,岂不是日日都能呆在京中,与非衣作伴了?”
沈非衣闻言,先是眨了眨眼,睫如鸦羽浓密,后弯眸笑了,“果然是极好的办法!”
“如今两人不甚熟悉,你与太子亲近,非衣可要多帮帮玉凝,将两人撮合一下。”
沈非衣连忙点头,“祖母放心。”
见沈非衣极为配合,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拉着沈非衣说了会儿话,这才任她离去。
这沈裴和秦玉凝也没有告诉她要先从哪里熟悉,沈非衣便想着出了门先去问问,却不料这刚出了咸寿宫,却见两人在宫门外各自一边站着。
似乎是在等她。
沈非衣有些惊讶,“你们怎的没去?”
秦玉凝闻言凑过来,熟络的挽起了沈非衣的胳膊,开口便笑,“太子殿下说他刚回宫中,也不熟悉,我们便留此等候表姐。”
沈非衣听秦玉凝这称呼,唤哥哥便是太子殿下,唤她自己便是表姐。
只是这表姐的称呼,到时候还指不定谁喊谁呢。
她不太习惯与人挨得太近,挽个手臂,搂个腰,便让她极为不舒服,也是因此,她才不喜让浮玉在跟前伺候更衣。
沈非衣便顺势抬手捏掉秦玉凝鬓上落的轻羽,状似亲昵的动作,却是让她不留痕迹的收回了手,她将那轻羽扔掉,拢起袖子,这才笑了,“如此,那我便带你熟悉吧。”
秦玉凝笑的极甜,连忙跟上沈非衣。
沈裴则是走在最后面,跟着两人。
沈非衣刚走了两步,忽想起了太后叮嘱的话,连忙停下回头等沈裴,“哥哥,你快些跟上来。”
沈裴抬眸迎上沈非衣的目光。
小姑娘离他大约几步的距离,穿着淡紫色的薄纱襦裙,耳铛是极为小巧精致的东珠,折出刺目的光泽,她黛眉微拧,似乎对他跟在后面的行为极不赞同。
沈裴收回视线,并未给沈非衣丝毫回应,却是默默跟上。
待沈裴跟上来,沈非衣拉着秦玉凝往左方挪动,让两个人并排挨着,这才继续往前走。
后头那拐墙处,茯苓瞧瞧的探了个头,见此方折回宫中,对着太后耳语两句。
太后神色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才吩咐茯苓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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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秦玉凝的舒玲殿与东宫挨得近,可偏偏这小姑娘却不从往东宫跑,虽说她出宫的次数不多,可仅有的几次,也都是来的岁玉宫。
她声线细又软,喊起表姐来甜的发腻。
沈非衣个子较高挑,惯爱穿一些淡色裙子,这脸上若是没有了表情,一如雪山莲般清冷远拒。
可她也是个话唠,抿起唇来还挂有极浅的梨涡。
她挂念着太后同她说的撮合,便逢秦玉凝来时,就带着她去东宫找沈裴。
可在每回都扑了个空后,秦玉凝来的次数也少了,沈非衣颇有些不好意思,她这架势倒像是刻意带着她碰壁似得。
这沈裴在宫中忙得见不到人,秦玉凝也不来找她,沈非衣歇了几日,那祝府这才来了消息,说是驸马身子痊愈了。
沈非衣当时答应了等祝繁身子痊愈再去瞧他,如今祝府亲自捎信过来,想来也是非去不可了。
她思量了一番,便让浮玉回那人说两个时辰之后到。
两个时辰大抵是够的,沈非衣换了裙子,又派人通知了沈裴。
她答应了哥哥同去祝府,第二次都已食言,若是这一次再不叫上哥哥,恐怕哥哥会更生气。
沈非衣以为沈裴忙着,也不好催他,想着他抽出空来恐怕也要一个时辰后了,便说是两个时辰后到祝府,只是没想到这刚送去了消息,沈裴便来了。
小姑娘一看到沈裴,面色一喜,连忙跑了过去,“哥哥你怎么来的这般快?”
沈裴笑道,“温温找我,我又怎敢怠慢。”
闻言,沈非衣只是对着她伴了个鬼脸,这才拽着沈裴的袖子上马车。
沈裴看着那袖边的指尖,勾了勾唇,抬手牵住了小姑娘的手。
马车是率先准备好的,停在了侧门,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这才往祝府赶。
这祝繁身子无恙的消息送到宫中来沈裴自然是知道的,他还当沈非衣要偷偷再跑一趟,倒不想不多时便叫浮玉来请他了。
马车并不是算宽敞,两人面对面坐着,双膝便只剩下一掌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