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衣第二日醒来时便觉得有些怪怪的,她坐起身后,下意识的便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亵衣。
是整齐的。
而后又看了眼窗棂和门扉,也关的好好的。
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昨晚好像有人来了,好像还是哥哥?
只是这个念头刚一滋生,便被沈非衣立刻打断,怎么可能,她此番上山只同祖母来的,况且若是真有人进了屋,浮玉又怎么会不知。
兴许是个梦也不准。
但,她又怎么会梦到哥哥?
难道是因为十几年不见哥哥的原因,心里太过挂念又加之哥哥回来时的欣喜,故此才梦到了哥哥?
沈非衣面色有些迟疑,昨日她睡的实在迷糊,做的梦也断断续续的,醒过来几乎也记不起梦里的内容。
可却能依稀只记得几个片段,梦里她好似抓住了哥哥的衣摆,然后哥哥还替她整了整领口。
这梦实在是太过真实了。
她甚至能感受到指尖顺着她颈侧滑下的触感,带着些痒。
沈非衣不敢再往下想,连忙摇头,想要驱逐掉脑海里的记忆。
恰逢浮玉在外头敲门,“公主,您醒了么?”
沈非衣便应了一声。
浮玉便继续道,“公主,晨起也要虔拜的,您可别忘了。”
闻言,沈非衣刚想掀开锦被的手一顿,遂叹了口气,敷衍道:“没忘,你去准备东西吧,我已经拜过了。”
说罢,沈非衣却是脑海里一道白光闪过,她记得自己昨天跪拜的时候好似睡着了,而她也不记得自己中途有没有醒来过。
那她又是如何回到了榻上的?难不成昨日并非是梦?
沈非衣虽有些狐疑,但却也没细究,只想着肚子有些饿,下了榻便做到妆台前,拿起篦子梳发。
浮玉伺候着她盥漱换衣,这才去了小厅用膳。
这屋内的焚香已经闻不到了,但沈非衣用了膳后还是有些闲不住。
昨个儿那湖上的景色的确没看到,她今儿起得早,兴许也没人同她抢。
这般一想,沈非衣便又带着浮玉去了那凉亭。
这亭里亭外确实也没人了,或者换句话说,许是因为那湖上凉亭坐着的人的缘故,连带着那桃林也没人敢去了。
沈非衣一抬眼便认出了亭子里的那人,便连忙提着裙子跑了过去。
湛白站在亭子外头,沈裴则是坐在亭里的石墩上,桌上面摆的皆是她爱吃的果子和糕点。
沈非衣提着裙子沈裴对面坐下,先是捏起了一块梨花酥,咬了一口,这才问道:“哥哥怎么也上山了?”
沈裴见她坐下,便去为她斟茶,放在沈非衣的手边后,这才笑道:“怎么?我还不能来了?”
沈非衣摇了摇头,笑着说,“没有,只是有些惊讶,所以问问哥哥。”
她今日换了一身淡粉色的襦裙,外罩鹅黄色的软衫,领口以一根白色的素带系了个结,然后静垂而下。
沈裴的视线顺着小姑娘的脖颈一路下滑,而后极快的收回,迎上沈非衣的眸子,“只有惊讶么?”
“啊?”沈非衣被问的一些莫名,她细想了一下,一副试探又带着些讨好的语气问道:“还有,开心?”
这语气带了些俏皮。
沈裴闻言便垂眸笑了,他抿了一口茶,然后放下,看向沈非衣,“温温昨日睡的可好?”
沈非衣被问的有些猝不及防,她小声的“啊”了一声,似乎是在回忆,“睡的尚可,”说罢,她还看了沈裴一眼,“昨晚还梦到哥哥了。”
“哦?”沈裴好似来了兴致,“梦到什么了?”
说归说,但沈裴这么一问,倒叫沈非衣有些不好意思,她怎么也不能告诉沈裴她昨晚梦到的事吧?
她略微一哂,便哎呀了一声,作势要糊弄过去,“这个我干嘛要告诉你,”说着,她连忙岔开话题,“哥哥何时上山的?”
沈裴看着沈非衣尴尬的遮掩着,便不由得觉得好笑。
不告诉也罢,他自然都知道。
他也不戳破,看着沈非衣岔开话题,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今日一早便上了山。”
“喔,如此。”沈非衣低低的应了一声。
原是今儿一早,她还以为哥哥昨日便来了,那昨晚的梦,应当就只是梦了。
“怎么了?”沈裴瞧她似乎在跑神儿,便追问了一句。
“没...没怎么,”沈非衣笑着摆手,“对了哥哥,你来此祖母可知道?”
“应当是不知道。”
“哥哥没有提前拜见过祖母么?”
沈裴摇头,“我来时尚早,不知祖母可否晨起,便不曾叨扰。”说着,他又反问沈非衣,“怎么,温温可要同我一起拜见祖母?”
沈非衣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也可。”
虽说两人同去拜见了太后,可实则沈裴压根就没想去见她,依着太后的脾气,若是知道他上了山,免不了又是一通数落。
可沈裴上了山的消息,又哪里能瞒得住太后。
太后今儿早一起,便听说沈裴上了山,她倒也懒得管沈裴干什么,可只要一关联上沈非衣,她就觉得实在不妥。
她出自簪缨世族,听到最多的话便是避嫌,即便是她如今当上了太后,这样的话也在不停地被她重复教导给沈非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