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惠和佐助着实用了一番小小的技巧,才甩掉了对他们穷追猛打、想得到更多五条悟信息的同学们。
最后他们一起瘫在树荫底下舔冰棍吃,等监护人开完家长会。
惠叹了口气,看了看旁边一直喘气不停的弟弟,担忧地问:“佐助,你没事吧?带药了吗?”
佐助点了点头,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狠狠咬了一小块冰下来含混地说:“说起来,悟怎么跑过来了?”
他哥看起来也百思不得其解,皱着眉想:“……津美纪是不是说了?”
“不会吧,津美纪这几天都没过来,是不是他看到通知单了?”
“我没把通知单带回家,你带了吗?”
“没有。”
交流一番,没有得到结果,两人只能继续面对面看着对方困惑的脸。
最后是佐助叹了口气,一口咬完冰棍说:“他来都来了,知道原因也没用了。”
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想起了刚刚五条悟造成的轰动效应,并想象了一下之后自己和佐助将面临的来自同学的追问,就感觉生无可恋,前途一片灰暗。
忽然惠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表,“啊”了一声,说时间快到了他去看看五条先生在哪里,让佐助在原地等着他。
佐助可有可无地点头回应了,他百无聊赖地看着惠往教室那边走,还要注意避开自己班的同学,就觉得格外搞笑。
添麻烦的监护人,他黑着脸想。
正当佐助独自一人享受着吃完冰棍带来的清凉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冒了出来:
“佐助君?”
他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处,才发现是他们班的宫村美子同学。
“宫村?有什么事吗?”
那女孩大概也知道佐助应该不想有人问他五条悟的问题,所以扭扭捏捏一阵,但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了:“那个……佐助君的监护人,好帅。”
……佐助只想把省略号刷满心底。
他懒得回答这么无聊的话,于是只用他那双黑眼睛静静地看美子,等待她接下来的问题。
女孩没等到回复,有点遗憾地低下了头,两只手合在一起绕了绕,一副又不好意思又很想问的样子,问他:“佐助君,不喜欢监护人君吗?”
她有一双很干净的眼睛,看向佐助的时候显得很真挚,让佐助不由得沉默了。
他很明显对这个问题感到了疑惑,很久都没回答,所以美子又补充了几句:“啊!是不是冒犯到佐助君了,”
然后她又说:“佐助君从来都没提起过监护人君,连酷酷的惠君都有说起过……而且好像监护人君不来家长会都不觉得失望。”
“所以我想问,佐助君和监护人君关系不好吗?”
男孩沉默了。
他没想到在别人眼中,自己对悟是这种态度。
诚然,一开始的时候佐助觉得五条悟太可疑了,可疑到随时可以把他们拐去卖掉,所以一直很抵触他。
但后来,无论是禅院家来袭那次、还是第一次祓除咒灵,抑或是后面帮他打开心结,五条悟都尽了最大的努力,想要保护他们。
佐助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知道这个实际上成年不久的男人很忙、非常忙,他似乎真的在为他口中的“更好的世界”做努力,所以常常工作很累地回家。
但无论多累、多晚,看到他们兄弟俩的那一瞬间,五条悟都会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灿烂笑容,跟他们说:小朋友有没有乖乖的、五条先生回家啦!
所以,佐助也逐渐被他打动了。
五条悟是一个好人,对现在的佐助来说,他是真心实意地这么想的。
面对着美子的疑惑,他想了想,然后很郑重地回答:
“没有关系不好,悟是我可以托付的人,我很信任他。”
佐助顿了顿,又说:“他是我的家人。”
距离孩子们聊天不到十米的拐角处。
一米九的白发男人举着显示“录音中”的手机,微微垂着头,然后一言不发地结束了录制。
他从自己的裤兜中拿出来常用的墨镜,把它挂在脸上,好遮挡自己的神色。
因为五条悟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绝对百年难遇,大概是某种欣喜欣慰感叹自己小孩长大了的兴奋之类的混合物。
他想:小佐助,这样太犯规了。
你这么说的话,以后五条先生无论做什么,都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毕竟不能辜负自家小孩对靠谱大人「五条悟」的信任啊。
看着手机上的录音文件,他露出了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