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意识到有敌来袭的那一瞬间,佐助沉眠许久的战斗本能被激发了。
一股强烈的力量波动在他身后骤然炸开,他往前一跳,抓住那女孩的和服领子就向前跑。
那孩子在他手下不停地哭,含混不清地说话,佐助在风声中只能隐隐听见她在说什么好恐怖、姐姐之类的。
搞什么,这小孩根本什么状况都弄不清楚啊?佐助一边向前狂奔一边回头望去,却悚然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但那股散发着强烈恶意的能量绝不可能作假。
……是诅咒。
大意了,本来以为这种大家族境内不会有乱跑的咒灵,毕竟当年宇智波他们家都会确保族地内部的绝对安全,避免误伤家中的妇孺。
但这个禅院家很明显和宇智波有本质上的区别,他在知道甚尔的待遇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这一点。佐助狠狠咬了下牙,一时半会却想不出除了跑还有什么办法。
或许等跑到惠那里就好了。
……但惠那么小,他能解决这种东西吗?
深吸一口气,佐助低下头看手里的女孩,喊她:“喂!”
“你能看得见吗?诅咒。”
那女孩泪眼婆娑地抬头,惊愕地看佐助一眼,期期艾艾地说:“我、我看得见。”
她睁大了眼睛:“马上要追上来了!”女孩呼吸又急促起来:“在你背后……!”
佐助叹息一声,却知道没有时间纠结,只好用自己仅剩的右手一把把黑发女孩抱了起来,找了棵附近最高的树跳了上去。
“——在哪里。”
他柔软而略带些婴儿肥的侧脸还有一些肉乎乎的,此时却有些异常的冷漠,用一副绝不可能属于这年纪孩子的语气,冷淡地向女孩发出指令。
“下面……右下方!”
“火遁·豪火球之术!”
一股极炽热的能量从男孩身上散发出来,在女孩眼里,他几乎是凭空捏造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出来,于是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是咒术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咒力……
那男孩低下头问她:“打中了吗。”
她下意识回答道:“嗯、嗯!但是……”
话音未落,男孩白净的脸上便被破开一道血痕。
佐助只觉得面上一凉,便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滚滚流下,一滴滴汇聚在他下巴,瞬间便要往下砸。
他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万一把自己栽在这里也太可笑了,惠肯定要责怪他的。
佐助虽然对活着也没什么特别的渴望,但没死在鸣人手上,而是败给一个看不见的小卒,死在这种不为人知的地方,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来者不善,且从散发出来的恶性能量来看,实力大概是不弱的,稍微换算一下,应该也是有上忍的实力。
就凭自己现在的查克拉,以及缺了一只手的体术,不用万花筒,想要解决掉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那就只有——
不过是一瞬间的思量,佐助便将那孩子抛了出去,将她挂在自己正下方大概十米的树枝上,单手迅速结印:
“千鸟流!”
万千鸟鸣骤起,电流疾速在他身边炸裂开来,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网。
那电作的网不停向外延伸、再延伸,几乎要将这一片的空气全部扭曲、撕裂开来。
有尖锐的哀鸣在佐助耳边响起,他朝声音发起处看去,什么都看不见,但:
这是有效的!
他眼神一凛,正要继续加大查克拉的输出,好让那诅咒被死死控住,胸腔却突然发闷起来,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咳!”
佐助无法抑制地闷咳起来,一声又一声,旁人听来简直是撕心裂肺,那女孩就一副很担忧的样子,眼巴巴地从下朝上望他。
电流逐渐弱了下去,银白色的光弧闪烁几下就要彻底消失不见。
他完全支撑不住自己,捂着脸就要跪倒下去,极力忍耐着却连查克拉都控制不住,唯一的右手不住颤抖,连最简单的印都结不出来。
偏偏这种时候犯病——!
大概是老天都看他不顺眼,正当佐助觉得意识都要全部模糊下去的时候,他下边的女孩朝他恐惧地尖叫:“它还在!”
思绪随这一声稍微清醒些许,空气都紧张得要凝固了,刹那间,佐助对敌时最深的本能告诉他:
有什么在靠近。
散发着纯粹的恶意,能感知到带着鱼死网破的气势,一团完全的能量体,但佐助望去,只能看见空气。
或许是意识已经模糊,佐助给出了他战斗时最熟练、也最常用的招式,这不需要他清醒,已然是刻入骨血的一种本能。
他催动体内所有的查克拉,就连最后一点都被逼发出来,朝他双眼汇聚而去。
伏黑佐助,缓缓睁开了他的眼睛。
不祥的红色,复杂的纹路,三个纯黑的勾玉缓缓转动,汇聚成六芒星的形状。
埋藏在他血液里的、永远不会抛弃他的东西。
宇智波的血继界限,鼬留给他的最后一项宝藏。
他绝世无双的写轮眼。
在佐助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他的世界便骤然改变了。
曾在佐助眼中一片祥和安宁的山林,瞬间染上无数恶意的气息,而在他眼前不过三十厘米处,一个让人难以形容的东西朝他扑了过来,神态丑恶,格外扭曲。
但他只静静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