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凌如霜，有点不放心：“有活？不用这么拼吧？本家也没短了你的，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去？”

凌如霜摇摇头：“早就定好的，你别去了，就剩最后一缕残魂了，你再把自己折腾个魂飞魄散也不值当。”

老陆没说话，他确实只是一缕残魂，而且越来越虚弱，他只记得从凌如霜一出生他就在看着，为什么看着他不知道，要看多久他也不知道。

从本心而言，他是真的心疼凌如霜，这个孩子命不好，生在阴年阴月阴时，克父克母，注定孤寡一生。她一出生母亲就死于难产，她父亲不信命，坚持把她带在身边，结果没几年就死于车祸，外婆家那边是个风水世家，倒也不亏着她，但与她并不亲近，没有多余的问候，每个月固定打过来一笔不菲的资金。

凌如霜没有办法从事正常的工作，但天生阴阳眼，倒是可以在玄学上有一番建树。

没有人对她要求过什么，因为按照她这个生辰八字来说，她不可能活的过十八岁，但她却熬过来了，还活的挺好。

等凌如霜出了门，老陆飘到电脑边看了一会儿。

凌如霜走的急，游戏没退，世界信息还在不断刷新，老陆没有实体，做不了任何事，只能这么看着。

两年前那件事，没人比老陆更清楚凌如霜有多冤枉多委屈。甚至凌如霜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她到底有多难过，但老陆看着她长大，再清楚不过。

那天是凑巧，本地一所学校接连出事，有个学生家长懂点风水看出门道但解决不了，有名望的家族求不来，辗转求到了凌如霜这儿，人命关天，凌如霜就去了。

那会儿正赶上游戏更新了部分剧情，开了新的副本，他们那个顶配团向来是走在开荒第一线的，这个本也不能落下，凌如霜怕自己赶不上，随手就把账号给了他们团里一个技术还行的奶妈，本来应该跟团长他们都说一声，但是因为太着急没顾得上，她也没有什么人情世故的经验，所以除了那个奶妈，没人知道这件事。

凌如霜一去就是三天，被人送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老陆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能看着她在家昏睡了三天三夜。等她睡醒调整好状态，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

她再次登录游戏，等待她的就是不间断的谩骂和追杀，列表里的好友一个不剩，团里的人不是删号就是拉黑了她，她连原因都不知道，过了好久，她才从论坛上看到原因，却无从解释。

她抗下了所有的谩骂和攻击，留在游戏里，只是想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和慕容千云解释清楚的机会。她没有慕容千云的电话，没有他的微信，除了《繁华一梦》，她没有慕容千云的任何联系方式。她就只能在这里等。

老陆知道她喜欢那个慕容千云，但不能接近，她总说在她的世界，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她不怕死，可她不想牵累任何人，她在现实中不和任何人亲近，在网络中也尽量和别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老陆默默地看了会儿电脑屏幕，又幽幽飘出了卧室。

一个二十五岁的姑娘，身边只有一缕残魂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