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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恍惚

他出身平凡,父亲终日酗酒,家中田地荒芜,杂草丛生也从不打理,在村子中属于光棍的代表人物,按理来说,一辈子都会孤独终老,几十年后去世在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但突然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个快要饿死的游方道士,他父亲鬼使神差给这道士丢了吃食,这道士念及恩情,告知他父亲十日后会有商队经过,可从商队中购买奴仆。

这些往事都是他从邻居刘大娘口中得知,后续细节连刘大娘也不清楚,只知道十天后他父亲竟真的带回来一女子,女子虽粗衣麻布着装,皮肤却白得跟雪一样。

后来这女子就成了他的娘亲,不久后就生下了他,竹忘天生对外物敏感,他自小就知道他的娘亲不喜欢他,甚至看他的眼神满是怨恨。

也因此,他自幼就乖巧懂事,不敢惹娘亲生气,而他的父亲,仍是终日酗酒,从不过问家中长短。

父母对他照顾不多,常常吃不饱饭,好在邻居刘大娘慈善,对他关照良多。

只是这一切都终止在了他八岁那一年,他记得那天是七月初七,梅子江中涌起一道血柱,血柱螺旋升起,浪花四溅。

这时天空也降下了一阵血色梅花雨,凡是触及到血色梅花者,无论是何生灵,皆被腐蚀殆尽,梅子江方圆百里瞬间成了荒芜之地。

这一场雨持续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仅仅不到半个时辰,但也就是这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竹忘所生活的村落就此覆灭,若非他被母亲抱住一同进入米缸之中,他也活不到现在。

米缸之中他难以呼吸,知悉至昏迷,再醒来时就是被他的师父搂在怀中,听师父说,米缸被房梁砸碎,母亲并没有撑住因此亡故了。

再后来他就被瞎眼老人收为弟子,并给他重新取名为竹忘。

“我以前叫刘久来着。”竹忘喃喃苦笑。

他父亲嗜酒如命,给他取名时就想取名叫刘酒,但奈何大字不识两三个,最终只能叫刘久。

就在他恍惚之时,远处突然闪过一道微小的白影,这道白影迅如闪电,又不像是人影。

“嗯?”竹忘微微皱起眉头,同一时刻,他心中生出好奇,当即伸出手掌将佩剑吸入掌中,随后翻窗而出,紧追这道白影而去。

月华当空,镇上居民多数入眠,但通仙镇毕竟是在通天峰山脚之下,镇上还有像仙鸿客栈一样产业存在,又正逢道门门派大比,门中对周围警戒很是看重。

此时夜深人静,仍旧有着三五道门弟子巡逻。

赵东便是其一,他与通天峰红人贺源归极为亲近,此时便成为了巡逻队的主事。

“赵师兄,你有没有感觉突然有点冷,该不会是有妖魔吧。”赵东旁边的道门弟子忍不住缩了缩肩。

同时在两人未曾注意到的背后,一点白光一闪而过。

赵东的身子突然也抖了一下,但他仍是正色道:“休要胡说,认真巡逻便是。”

另一边的竹忘神情也逐渐凝重了起来,前方白影的速度忽快忽慢,但始终与他保持了百丈距离。

他心中一动,刻意放慢速度,前方白影瞬间与他拉开一百五十丈的距离。

“难道是我猜错了吗?”竹忘低声喃喃。

突然,前方已成细点的白影肉眼可见的停顿,也逐渐放缓了速度。

竹忘缓缓前进,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两者之间的距离又重新变作了百丈上下。

“在戏耍我?”竹忘皱起眉头。

他已经尝试过全速追赶,但对方的速度始终在他之上,若继续下去,无非就是浪费时间罢了。但前方白影的身法神秘矫健,若不亲眼看一看,又觉得心头痒痒。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前方,干脆停下了脚步,这时他回头一看,才发现早已离通仙镇有了十二三里路程。

“算了。”竹忘轻叹一口气。

随即他转身离去,刚行不久,他就发现白影开始跟上他的行踪,甚至开始大胆起来,直接拉近到了五十丈的距离。

竹忘一看夜色仍深,突然灵机一动:既如此,那就好好玩玩。

他直接落在地面上,开始步行起来。既然对方想要戏耍他,那他就可以利用对方轻蔑的想法来套路对方。

与此同时,身后的白影也悄悄拉近到了二十丈的距离,并将速度放缓至和竹忘一样。

两者一前一后行走,半炷香时间过去,身后的白影离竹忘又只有十五丈的距离。

竹忘的瞳孔缩了一缩,他也想要看一看对方敢不敢再靠近一点,毕竟距离越近他得手的概率才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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