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水月镜坐在一辆飞羽车中,与灵柯部落的人群一起前往“灵溪”部落赶集。同行的,除了神师塔布外,还有一队青壮年男女,赶着牛羊,背着物品。慕兰人在炼制武器上手艺虽显得粗糙些,可炼制辅助法器,却很是不错。譬如她现在坐的这辆塔布神师炼制的“飞羽车”,只要嵌入灵石,便能自行行驶,速度虽然不快,但极稳,感受不到半点颠簸。
同车的有一位二八妙龄的少女侍奉,少女名唤“苏克拉”,在慕兰语中,乃是“明珠”的意思,正是救助水月镜的灵柯部落头领之女。听说自己能够侍奉神师,这少女高兴坏了,她性子活泼,穿着染成蓝色的珍贵衣裙,带着自己最好的骨质首饰,叽叽喳喳的围着水月镜说个不停。
水月镜并未阻止苏克拉,虽则那些话里无外乎东家的羊产了崽,西家的马不幸得了疫病,但偶尔也有一两句有用的信息,譬如黄沙部落头领有加重了供赋,譬如天风部和拜火部打起来了,还打得很凶,譬如自己姑姑萨兰神师突破到了筑基后期,此次前往慕兰神殿朝拜,说不定能够领些赏赐回来。
在苏克拉说之前,水月镜可不知道,原来灵柯部的另外一名神师竟然有筑基后期的修为了,而且是苏克拉的姑姑。在车中待得也有些无聊,苏克拉没有灵根,但水月镜不妨指点一下她的武技修行,这姑娘小小年纪就已是后天巅峰,资质颇为不凡。掩月宗藏书阁内修仙功法典籍虽不多,但世俗秘籍却是不少,慕兰人的武技大多都是在与猛兽和苍茫的自然草原中搏击而锻炼出来的,外功刚猛凌厉有余,内力却失之稳健厚重,所以慕兰武士晚年多伤病,巅峰期也短。因而,水月镜从记忆里择了一门名为《摩柯诀》的内功心法授予苏克拉,两人正聊得不错见,突然听见车外“吁——”一声,马蹄声渐止,连“飞羽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苏克拉愕然道:“从灵柯部到灵溪部,有神师的神术加持赶路也需要两天,不是休整的时辰,怎么无缘无故停下来了呢?”
水月镜稍稍张开神识,经过这几天的休养,虽然还不能与人斗法力,但神识水平已经恢复到了炼气期十层的水准,有心之下探知一番外面的情况还是有余力的。
不知何时,原本灼热耀眼的烈日被乌云所遮蔽,呼啦啦的北风吹来,高逾半人的草丛纷纷倒伏下去,乌云滚滚。
水月镜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对苏克拉道:“你先待在车里别出去。”推门走下“飞羽车”,只见牛羊嘶鸣,不安的踏着蹄子,有些不听吆喝,想要四散逃开。而那些灵柯部的慕兰人,身上的装饰和头上的头巾被风刮得哗啦啦作响,神情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茫然和不安,但却并未有多少慌乱,反而抽出了各自身上的武器,戒备的等待势态发展。同时,塔布神师神色凝重的向水月镜走了过来。
“前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水月镜问道,心中也暗自猜测,自己身手未曾恢复,若是连塔布神师都觉得棘手的问题,恐怕不好办。
“沙暴要来了。”塔布神师涩然说道:“很奇怪,慕兰草原虽然每年都会有沙暴发生,但是慕兰神殿从千百年前就有慕兰历法,更有大法士推算出了沙暴的出现规律,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出过差错了,按理,距离沙暴来袭,还有两个月才对,足够灵柯部的搬迁了,现在,不仅我们处境危险,恐怕整个灵柯部,都没有准备。”
“沙暴!”不等水月镜作何反应,溜下车的苏克拉惊呼一声,花容失色:“根据慕兰历,明明还有两个月才对,神师,那我阿爹阿玛怎么办,还有我们该怎么办,什么准备都没有!”
水月镜本身并不太清楚慕兰草原是怎么回事,但见到身为筑基期修士的塔布神师也如临大敌,当即也重视起来,她不能暴露自己的无知,只能肃着一张脸:“沙暴,太奇怪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啊,慕兰神殿从不会出错,除非,天机变化,神师,现在不能讨论这些了,还是想想怎么应付沙暴才是正理!”
塔布神师点点头,手中的骨杖往地上重重一戳,一股黑气从法杖中喷出,凝结成一团烟雾状的结晶:“苏克拉,你阿爹阿玛我们现在没有办法,但你是头领的女儿,立刻组织好族人,就地用兵器开始挖坑。另外,那些牲口,能杀的都杀掉堆成堆,越高越好,跑掉的便不管了,现在快去,让所有人尽量集中,靠得越紧越好!”他又对水月镜道:“虽然道友伤势未愈,但如今也只有请道友助我一臂之力,绘下这困牢之阵了。”
水月镜点点头:“这是自然,只是我对这困牢之阵不甚了解,还请神师告知具体该怎么做才是。”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沙暴,大概还有一炷香时间吧。”也就随口一说,错了也不打紧。当即按照塔布神师引导,将灵力汇入那雾状结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