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或者狐狸
我的眼睛像机关枪一样在轮流扫过他们,带着劫后余生挺有的兴奋,问,“你们俩,赶紧交代,是谁阴谋策划的?还是联手的?”
“阴谋么?这可不算什么阴谋。”魔药部部长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但维持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先破功,一叠连声哈哈哈哈笑得很开心。
“我只是在他的草药里多加了一味,让他的兼容性变异,然后血管膨胀而死。”
魔药学专业术语我听不懂,但我抓住关键词,“也就是说……他死了?”
魔药部部长精瘦的躯干挪了挪身子,踢了一脚皮球一样的死部长,一脸诡异阴森,“我可不想重蹈覆辙,死不死还是补几刀比较痛快!”
他从枕头下抽出长长的利刃,一刀一刀开始砍皮球。
我数了数,觉得千刀万剐这个词很贴切。
不过,大人您晚上枕着刀睡觉不觉得脖子难受么?
魔药部部长一边施展精湛刀功,一边告诉我不难受。反而有安全感。
好吧,部长们的逻辑果然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我说……咱们别内讧了,还是齐心协力破了门禁,然后?”我话未说完,耳朵开始发烫。
这种烧灼之感开始蔓延我的肌肤,每一寸肌肤都像被歹毒的蚊子狠狠咬了一个疤痕。每一个圆形的疤痕都在不断扩散,颜色从浅红变成深红到紫红。
这些圆形斑点瞬间布满我全身。
我觉得任何一个女人看见自己这样的身体都会尖叫。我居然还笑得出来。
看来我果然不算一个标准的女人。
“看来和平共处是不可能了,”我微微笑着,“部长大人没有少在晚餐里下药呀。”
我再看一眼狐狸,他不愧是天生抗毒性强。整整凌乱衣衫,揉揉被掐过的地方,仍然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
“部长大人您这次可糊涂了,杀了我,狐狸会放过你么?”我好心给他分析,“留着我在还比较好平衡三方势力吧,这么快撕破脸是稳拿胜券了么?”
魔药部部长却笑得很谦虚,“哪有哪有,我只是在用你威胁他罢了。”
魔药部部长年纪四十左右,头又半秃,该说是很没有形象可言。
但他瘦的离谱,纤弱的身躯不堪一击的样子。此刻规规矩矩站着,让人看着居然不觉得阴险或者恶心。
相比一脸横肉的武器部部长,这位算是皮笑肉不笑了。
炮灰兵团里果然都是人才。
不过,用我来威胁什么的……
我黑线。对于狐狸,我根本就木有威胁的价值好么。
我在他那里算什么?大概算个屁。
很响亮或者轻声的就能放掉。
“福克斯大人一定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想想,”魔药部部长笑容可掬,“不如等到明天早晨,我们在神庙的偏厅相见,你告诉我逃出去的方法,我把解药给茉莉中尉。”
他笑呵呵离开,走之前不忘鞠了个躬。
他一走,我马上行了个军礼。
“报告部长,属下愿意为帝国牺牲!”
狐狸斜睨了一眼,摆动他右手衣袖,让我闭嘴。
难道——他还不想杀了我?
我赶紧替他分析了下局势。
国王说只能留一人。但魔药部部长言下之意,是狐狸有破门的法子。
狐狸不如干脆等到三天以后,完全恢复精神力。然后把我和部长都宰了,皆大欢喜。
狐狸瞪大了眼睛,差点没把我拎起来,大概嫌我满身斑点,还是缩回手,“你都死了,这叫皆大欢喜?”
我摊摊手,告诉他一句私下里流传很久的炮灰哲学。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那你呢?说这些话又算什么?”他问。
“我反正么有退路,装作不顾一切牺牲的样子,说不定还能死处逢生呢?”我又告诉他,这是弱者的哲学。
当然,我木有说,如果我今天力量足够强大,我的哲学就是另一套了。
他不耐烦,说别再讨论哲学问题了,又跟一句,他不会让我死的。
我下意识重复一遍,他不会让我死的。这话听着别扭,就像武器部部长说他不是人一样别扭。
我猛然抬起头,“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我与部长不过是炮灰兵团里该死而没死成的人?”
他侧过头,外面天已经很亮了。他的侧脸被天光打亮,线条分明,但棱角柔和。
他轻轻说,“在阿灰砍我手臂时,我很感激你。”
“感激我什么?”我嗤笑,反讽般问他,“感激我替你捡起了断臂?”
“不只是这样,”他居然很认真回答,“当时你与阿灰占据绝对优势,但你为了这事和他吵了。”
他咳嗽一声,掩饰他尴尬,但还是轻声说完,“所以谢谢你。”
我第一反应是,这货果然很重感情。
第二反应则是,难怪这么多女人冤死在他身上,公主也好,圣女也罢,这货简直是从八十岁老太到八岁萝莉通吃。
甚至变成鬼了都没忘了他。
然后我听见自己在脑海中冷笑,这种伎俩就想攻略老娘?阿灰那时火热的求婚攻势都被我无视了好么。
他不杀我,还在考虑对策,一定是他在留我三天。三天后,等他彻底恢复精神力,再来炮灰我不迟。
至于感激什么的,我绝壁相信他说的这堆废话真挚无比。太真挚了,还是留到见了国王,给国王表白吧。
我把这些一五一十对他说了。
然后告诉他,姐姐我智商不高,不喜欢玩脑力游戏,说话还是直来直去比较好。
他摸了下鼻子,脸皮略微泛红,大概是被扯穿了,有些不好意思。
他换了一种口气,说,“茉莉中尉你别这样,你以为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
我说是的。又指指地上被剁成肉酱的某位前任部长,诺,就像这样?
狐狸说,我们换个话题。
我深表同意。讨论是不是马上杀了我,的确不是一个愉快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