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界中战斗,就不会损毁现实世界中的一草一木。
格林帝国正鼓励“低成本战争”。
战斗预警。
下一瞬间,千万头雪狼腾空而起,疯狂着吼叫而来。
龙之山脊居然冒出的不是龙,这样真的可以?
不等我吐槽,就看到舔着血腥的白狼,迎面扑来。
速度之快,我甚至来不及召唤火箭炮。
前方,传来狐狸上司的一声嘶吼。
“不许用炮!”
每个士兵的喉咙口,都吐出个“哦”字。声音低沉恐怖,一声接一声,绵延成一片。
换了正规军,好歹也会应一声“得令”。再不济,也是“是!”。
但炮灰兵团一个一个被雪裹成了白团子的士兵们,都瞬间爬起来扑向狼群,直接近身肉搏。
一个一个龇牙咧嘴,满目野性。丝毫不逊于狼群。
那一声“哦”,与其说是人声,不如说是最原始的野性低嚎,我猜狼群们一定都吓坏了。
狼群们被撕裂、被咬啮、被虐杀。
尖锐的狼爪被活活拔下,喉咙被生生掐断,狼皮被生吞活剥下来。
那头想要扑倒我的白狼,直接被我撕裂。
仅仅一刻钟光景,白狼们只剩半残的尸身。一片白色棉絮上,全是猩红血滴。
士兵们都争先恐后在饮毛茹血,饱餐一顿。
他们彼此争夺,抢疯了的时候,一双双赤红的眼睛,就差没把同伴给撕了。
在入炮灰兵团之前,我们有个测试。
那个测试比较灭绝人性。
狐狸上司把我们扔到篱笆里。关上篱笆门。
篱笆很矮。但有人的胳膊不小心越过了篱笆,就被他一枪打断了胳膊。
他让我们彼此干掉对方。没有武器,就用牙齿。
当时二百个人报名入伍,他站在篱笆外,剔着牙说,“剩三十个就够了。”
他耸耸肩,笑着解释,最近不怎么缺人。
这些人里,有越狱失败的囚犯,有被驱逐的魔导士,有背叛领主的雇佣兵。
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妖孽人种。
怎么打架,不用人教。
所以最后能活着剩下来的,都是近身搏斗的“专家”。
或者说,都是兽性未褪的野人。
等我们吃够了生肉、喝够了狼血,狐狸上司大手一挥,白色队伍又继续匍匐。
我总觉得这批狼专程是来解决我们的晚餐问题的。
就像是木有点单,就自动送上门的外卖。
又爬了很久,我头开始发烫。胃部烧灼,肚子乱叫一气。
我想我大概吃坏了。
我看看前面,队伍开始凌乱。三三两两,有人蹲在地上,抱着肚子打滚。
有人狂喊着晕死过去。有人干脆就地解手。
我也想。我开始找隐蔽的乱石,有人按住我的肩头。
我看不真切,但口中被强行塞入药丸。
薄荷味呛人,在雪地里吃薄荷绝壁是透心凉。
我抬头,看到阿灰往自己口中也扔了一颗药丸。
然后,他抱着我,往前滚入混乱的人群中,咬我耳朵,“装死——”
我浑身一震,装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又抽搐几下,让自己死透了。
但我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啥。
我用剩余的精神空间,发动“神之眼眸”技能。
这项技能比较逆天,在空中悬浮的那一颗隐形眼球,分走了我三分之二的魂魄。
这也大概是我唯一的特殊隐藏技。我谁也没说,包括阿灰。
神之眼眸。我蜷缩在隐形眼球里,俯瞰龙之山脊。
狐狸上司正挨个探人鼻息,一个一个踹人,“装死是吧?给我起来!”
满地打滚的士兵们,挣扎着,抱着肚子,一个接一个躺倒。神情扭曲,面色僵硬。
狐狸上司快走到队伍尾巴,就要俯身探我和阿灰的鼻息。
我犹豫是赶紧让魂魄回到躯体,还是干脆抽走全部元神,彻底装死?
犹豫的当,有个庞然大物靠近狐狸上司。
是白熊将军。
一脸老肉横生的白熊将军,居然笑得和蔼可亲。他拍拍狐狸,“就凭你这些废物,也想去迷之大陆?”
狐狸受惊,吓得跳了起来。
“贝尔将军,幸会呀。”
“幸会什么?你该诅咒怎么碰到我这个老不死的?”白熊一语道破,大手用力拍着狐狸的肩。
狐狸大概吃痛,让开几步,笑得很是客气,“能引得将军孤身陷阵,我庆幸都来不及呢。”
他踢一脚,阿灰不能再装死,只好醒来。
我也赶紧把三分之二的魂魄塞回躯体。
在我回魂前,我留恋地多看了一眼龙之山脊。
大片白色团子从地上冒气,像是死而复生的僵尸。
阿灰飞快念起咒语,无形绳索缠住了白熊,越勒越紧。
我见机行事,也开始努力背诵“束缚咒”。
身后,是上千具行尸走肉。傀儡兵团潮水般冲向白熊。
白熊并非“孤身”,他的士兵从龙之山脊各个埋伏点涌来。
傀儡兵团似乎更狠。生前手搏狼群,死后更是血腥残酷百倍。
白熊带来的活人,都不是好惹的。厮杀力度,更甚狼群。
但问题是,傀儡兵团已经死过一次。除非彻底毁灭它们的肉身——千刀万剐,不然就会原地复活。
狐狸上司不断念着咒语,操纵着傀儡士兵。
源源不断送去的精神力量,让傀儡们所向披靡。
白熊被我们的困住,绳索勒出了血迹。
我与阿灰终于开始异口同声念同一个咒语了。
我背错了几次咒文,被阿灰横眼逼视了好几次,现在同步了。
咒语叠加的效力是惊人的。
但念咒语时,大概精神力使用过度,注意力又高度集中,我觉得时间过得分外慢。
太慢了。我都能清晰看到,白熊被我们勒紧时,骨骼细微的收缩。
更清晰的,是耳畔的嘶吼杀戮声。
更清晰的,还有我飞速运转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