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温柔而缱绻,若不是此情此景,沈小鱼差点以为他是在和情人耳鬓厮磨。
然而下一秒,男人的温柔软语便被一个暴躁的声音取代,“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
沈小鱼茫然的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红色的东西啪叽一声直接拍在了她的脸上。
“赶紧起,赶紧起,美人已经在楼下等你了,让美人等是可耻的行为。”
沈小鱼疼得猛抽口凉气,这才想起来眼前偷袭她的是什么,她一把拽开鬼玉,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
该说她不愧是个敬业的好演员吗?
做梦都跟拍连续剧似的,还能与时俱进,白天这玉刚成精,晚上就被她安排进梦里混了个角色演。
鬼玉跳脚,“我才不是那些低级的精怪,我可是玉魂。”
沈小鱼敷衍的嗯了一声,反正在她眼里也没什么区别,她想了想,问,“你能看到我想什么,那也能看到我做的梦吗?”
难得做个这么具有技术含量的梦,有个观众似乎也不错。
谁知鬼玉对此相当不屑,“你的梦里又没有美人,我才懒得看。”
沈小鱼问,“你怎么知道我梦里没有?”
鬼玉怨念道,“看你不解风情的样子就知道没有,昨天那么好的机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是换成我,早把美人扑倒,这样那样,再那样这——”
沈小鱼顿时涨红了一张脸,“闭嘴!”
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找个时间跟廖以苏好好聊一下他家玉成精的问题,不然她迟早得被这玉带跑偏。
鬼玉不情不愿的闭上嘴,不吭声了。
直到脸上热/潮褪去,沈小鱼才叹口气,从被窝里爬出来,忍不住苦中作乐的想,这鬼玉当个闹钟用也不错,至少以后再也不怕迟到了。
鬼玉回以她一声冷哼。
沈小鱼收拾完下楼时,廖以苏和徐有生正在餐厅里吃早饭。
徐有生看见她,不由得惊讶,“你今天竟然自己起来了,我还想着一会儿去叫你。”
沈小鱼偷偷瞄了眼安静喝粥的廖以苏,粉白的薄唇沾了些微水渍,泛起淡淡的光泽,喉结正随着他的吞咽而上下滚动——
她赶紧打住,尴尬的收回目光,“今天闹钟比较好使。”
徐有生莫名其妙,闹钟不都一个样,还分好不好使?
他们到达东郊时,天刚亮,警察在这边忙了通宵,最终从存放饲料的仓库地下挖出了受害者的遗骨,足有五六十具,全被啃得只剩下骨头架子,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鬼玉啧了两声,“想出这招的人太恶毒了。”
沈小鱼不解。
鬼玉给她解释,“民间一直有种说法,牲畜可以吃掉人的魂魄,所以有些地方的丧葬风俗,会将横死之人的肉割下来喂给牲畜吃掉,这样他们的魂魄也一起被吃掉,就不会再化作厉鬼作祟。”
沈小鱼听得背后发毛,“这都是什么变态风俗。”
鬼玉说,“虽然有些夸大的成分,但这种说法倒是真的,猪为亥,亥属阴,阴阴相克,确实会对人的阴魂造成损害,而且你从远处看,这养猪场建的像不像个八卦阵,门开东南,东南为杜门,杜塞不利,这是风水的大忌,而埋骨之地则在西南,西南为死门,主煞,大凶,居凶位,门不通,简单点说,这养猪场就是个巨大的锁魂阵,目的是将枉死的冤魂困住。”
这鬼玉看着不靠谱,懂得倒是挺多。
沈小鱼不懂风水,但也听出些门道,再看那被挖出来的尸骨,隐隐约约间,似乎正有黑色的影子在其中挣扎。
鬼玉说,“那就是被困住的魂。”
沈小鱼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问,“王赖为什么能逃出来?”
鬼玉说,“我猜是因为王赖的命格相比于一般人要强,没有被完全镇住,那些人应该也没想到会出来个漏网之鱼。”
两人正讨论着,却见廖以苏抬步朝仓库走去。
鬼玉兴奋道,“美人要破阵了。”
沈小鱼看着两手空空的廖以苏,“怎么破?”
她看电视里演的,不是都要摆祭坛做法吗?
鬼玉嗤了一声,“那是茅山的臭道士技不如人,故弄玄虚罢了,美人才不需要。”
话音刚落,廖以苏便站定身形,以指做笔,在空中画出一个奇怪的图案,随即轻启薄唇,无声的念出一段法诀。
那图案随着他的念诵慢慢浮现出来。
鬼玉给她现场解说,“这是往生符,不愧是美人,一张往生符就能破死门。”
沈小鱼虽然听不懂,但只是远远看着,也能感受到廖以苏一身有别于平时的压迫感。
几息之后,廖以苏终于念诵完,手指一划,那图案瞬间没入地下。
几乎同时,脚下地面剧烈的一颤,沈小鱼眼睁睁的看着铺天盖地的黑气争先恐后的从地下涌出来,再以迅雷之势尽数朝着廖以苏冲了过去,然而还不等她提醒廖以苏小心,只见廖以苏气定神闲的一个摆手,那黑气甚至来不及近身,便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消失得一干二净。
看似惊心动魄,实则不过几秒的功夫。
不远处的警察忙着手里的工作,压根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异状。
鬼玉说,“你看那边的尸体。”
沈小鱼下意识的看过去,惊讶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些被困住的魂魄已经挣扎着从尸体里钻了出来,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