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是什么东西,廖以苏却没说。
沈小鱼也不知廖以苏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三人一鬼在车里一直等到傍晚,才看见方浩神色慌张的从宫家出来,匆匆上了门口的跑车。
宫顺骂道,“艹,那是老子新买的车,老子自己都没开过。”
沈小鱼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廖以苏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动作翩飞间,将一张黄色的符纸叠成了栩栩如生的纸鹤,手指一点,那纸鹤便轻飘飘的飞出去,落在了方浩的车顶上。
沈小鱼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这叫追踪咒。
只要纸鹤不毁,无论对方去哪里,他们都能知道。
可出乎意料的是,方浩去的竟然是城外的一座破庙,庙宇明显已经荒废多时,唯有方浩进去的房间穿出微弱的光亮。
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隐约看到纸糊的窗户上,映出了两个人的身影。
廖以苏将宫顺从鬼玉里叫出来,说道,“在宫家时不让你出来,是怕方浩懂些旁门左道的手段,发现你的存在,打草惊了蛇,现在蛇已经上钩,给你个机会,可以去报仇了。”
宫顺下午还骂得气势汹汹,这会儿倒有些怂了,“怎——怎么报仇?”
沈小鱼翻个白眼,“厉鬼索命呗,恐怖电影看过没?”
宫顺吓得一哆嗦,“老子哪敢看,再说老——老子也不是厉鬼啊。”
沈小鱼这下来了精神,“不是厉鬼没关系,我教你怎么演,我跟你说,我对这个最有研究,揍不死他也能吓死他。”
宫顺只觉得沈小鱼此刻的笑容比厉鬼更恐怖,不由得求助的看向旁边的两人,这才想起来他们根本看不见他,顿时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
沈小鱼见廖以苏没阻拦,当真拉着宫顺讲起了课,要不是方浩在宫家见过她,她都想撸着袖子亲自上阵。
直听得宫顺瑟瑟发抖,洛知闻囧囧有神,廖以苏——还是那副老样子。
宫顺忍了半天,终于弱弱的打断了沈小鱼的侃侃而谈,“可是鬼奶奶,就算我学会了,方浩也看不到我啊。”
沈小鱼差点一口咬在舌头上。
她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只有化煞的厉鬼才能让普通人看到,宫顺没能变成厉鬼,方浩看不到他,他们总不能先给方浩开个天眼,再开始宫顺的表演吧。
沈小鱼眼巴巴的瞅向廖以苏,廖以苏既然能让宫顺去报仇,那肯定是有办法的。
果然,廖以苏薄唇一张,语出惊人,“你渡些阴气给他便可。”
沈小鱼惊讶,这阴气还能传来传去?
廖以苏简单几句交代完要领和口诀,剩下的,便只能靠她自行领会。
沈小鱼彻底傻眼。
廖以苏摇摇头,“看来以前确实是对你疏于教导了。”
沈小鱼想说,就算教导了也没用,原主的记忆对她来说就像是一段教学视频,和廖以苏的现场教学也差不了多少。
直到月上柳稍,在宫顺当了无数次小白鼠之后,她终于在自己的身体里找到了一丝阴冷的气息,那就是所谓的阴气。
她伸手按在宫顺的头顶,按照廖以苏的口诀尝试着将这股气息度了过去。
宫顺的身体终于凝实起来。
沈小鱼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给宫顺打气,“去吧,别浪费老娘的阴气。”
正说着,那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一个戴着面具的光头男人从里面出来,小心翼翼的四下扫视一圈,才沿着一侧的小路走了,那面具是森白的骷髅,在月色下发出淡淡的光泽,有面具遮着,他们根本看不见男人的长相。
廖以苏皱起眉,对沈小鱼和洛知闻道,“这边先交给你们。”
说着便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方浩,沈小鱼和洛知闻对视一眼,揪着宫顺过去,一脚便踹进了房门,“你丫的给老娘支楞起来。”
几乎同时,门里响起方浩的尖叫。
沈小鱼在玻璃纸上捅了两个洞,和洛知闻一人扒着一个看戏。
这房间是个禅房,因常年无人居住落满了灰尘,方浩正站在桌旁,看到穿门而入的宫顺,惊恐道,“你竟然还活着?”
宫顺心里本来有点发怵,见他这样,倒是莫名生出了怒意,呲起牙,凶神恶煞的道,“老子死了,被你害死的,老子现在来找你索命!”
方浩愣了几秒,似乎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宫顺是鬼。
他慌乱的摇起脑袋,就像只濒死的鱼,张大嘴巴,眼球凸起,“不对,不可能,你怎么会记得,我明明把锁魂——”
说到这里他猛然惊醒,顿时卡了壳。
宫顺怒,“你以为你用了那些龌龊手段,老子就记不住你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方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顺——顺哥,不——不是我——”
宫顺说,“老子最恨敢做不敢当的人。”
方浩痛哭流涕,哪还有在宫家时的衣冠楚楚,“顺哥,是——是有人怂恿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我错了,顺哥你饶了我吧。”
宫顺冷笑,“有人怂恿你?你抹了老子记忆,让老子投不了胎,只能在那山沟子里等着魂飞魄散也是有人怂恿你,那你倒是给老子说说,除了你,还有谁这么恨老子?”
方浩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了。
宫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半晌,狰狞道,“方浩,老子曾经把你当兄弟,可你把老子当狗屁,这个亏老子不吃,现在让你死,太便宜你了,你这人最好面子,老子偏要让你身败名裂。”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宫顺的身形也消失在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