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晒着太阳,聊了些许过往。有了新名字的阿昭突然意识到,他忘了问最重要的,“你刚说我这十二年来,每年清醒一次,每次清醒几天来着?”
“三天。”林之遥道。
“……”
阿昭闻言如遭雷劈。老天爷对他也太残忍了些!三天能干什么呢?昨天醒来吃了顿饭,今天因为昨天吃的那顿饭挨了一顿打。满打满算,就还剩下明天一天了。
那这一年剩下的最后一天,能干些什么呢,躺平吗?
阿昭整个人都不好了。当然,乐观一点想的话,除了明天,还有今晚一整晚呢,如果不睡觉的话。
“或许,今年会有例外。”林之遥见他丧,便表达了比较乐观的看法,“毕竟你今年是提前醒来的。”
阿昭可没有这个信心。林之遥刚怎么讲来着,每次醒来,他都是灵力全无的普通人,每一年并不比前一年有不同。说着苏醒提前,从暮春到夏至,这中间其实差不了几天,并不算远,而提前苏醒之后有出现过与以往不同的特征吗?
没有。
自然,他也希望林之遥说的是真的,可是无论怎么揣度,感觉都不大可能。比如现在,除了如丧考妣,就是满身疲惫。搞不好还没到三天,又陷入长眠。
聊天还没有结束。故事的大概林之遥已经告诉阿昭,但这其中还得填充些她觉得阿昭有必要知道的细节,可惜阿昭自知晓他每年只有三天清醒时间,哪里还有心情继续交谈,几声长吁短叹之后,突然说道,“我饿了。 ”
“阿昭想吃什么?”林之遥问。
林之遥料他有此一问,毕竟往年也是如此。作为普通人,不进食就会饿肚子。其实她在崖山种植着一些饱腹灵草,此刻长得正好,只不过阿昭虽饿,但他还是个在吃食上比较讲究的人,别说花花草草,便是寻常饱腹的饭菜都不入他的法眼,比如第一年阿昭挨饿,林之遥取来的流香居的饭食,他不喜欢吃,只好命大鹏在桃花渡最好的食肆以最快的速度为他运送刚出炉的最鲜的美食,此后十年依样行事。
今年,大鹏不在。林之遥想,吃这顿饭大概要花费他一些时间了。实在不行,就……
她还在想对策,结果阿昭说,“我想去流香居吃饭。”
“……你确定吗?”林之遥问。据她所知,阿昭本对流香居的饭食评价不高,偏偏还因为吃饭挨了重罚,所以现在的选择倒有些让人看不透。
“从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爬起来。”阿昭暗暗的握紧拳头,给了一个听上去比较合理的说法。“我既然见过有男人入流香居,那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对吧?”
林之遥:“……”
“你这是什么表情?”阿昭问,“我不能去吗?背靠周宗师的男人可以去,为什么我不可以?”
“这……,当然可以。”林之遥觉得一句两句也说不清,又闻他肚子咕噜咕噜响,便想着先吃饭,其他的事情,回来再告诉他吧。
林之遥从自己手指上隐藏着的空间灵戒里找出一块水晶牌递给阿昭,“这是我从前在流香居的领饭牌,凭借此牌,用餐不排队,不付账,不限时,不限量。”
阿昭接过来,翻转碧色晶石牌,饭牌竟是全新的,晶莹剔透,感觉从没用过似的。上面刻着百味堂的篆印,以及林之遥的名字。看来,这种在流香居用餐的特权只有宗师级别的人才有,然而大宗师并不稀罕。
谁知林之遥又道,“只有一点,虽说不限时辰,你若去流香居,要尽量错开临仙弟子的用餐时间。莫管旁人如何言语,切记谨言慎行,如遇男子禁行之处,切勿通行。”
阿昭:“……”
果然他预料没错,在临仙派,不管是鸟兽,还是男人,那待遇终究是要低一些的。哪怕狗仗人势也不行。……啊呸!自己怎么就成狗了?阿昭暗暗生气,别人看轻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阿昭临走前,还跟林之遥客气了一下下,“林宗师,你要不要一起去?”
林之遥摇头,她辟谷多年,并无食欲。“我在仙人洞等你回来。”
言毕,不见踪影。
阿昭耸耸肩,想起今天被罚的那四只,他们此刻正乖巧得学习如何打扫原本就非常干净的平台。他在仙人洞侧门那里找到他们,扬了扬手中的晶石牌,“去吃饭吗?”
拿着林宗师这么炫的牌子,以一带四没有任何问题。
谁知四只赶紧摇头,可不敢再犯错了!报喜说的极为认真,“狗哥你去吧,我们答应大姑姑恪守规矩,不然会被罚的。”
阿昭感叹,可怜的几只。 “以后叫昭哥,不要叫狗哥。”
“好的狗哥,额,好的,……昭哥。”
“那这样吧,我给你们带吃的来。”
“谢谢狗哥!啊不是,谢谢昭哥!”几只欢呼不已。
“走了————哎呀!”阿昭脱掉那一身狐裘貂衣,转身离去,步下陡立石梯,不小心踩空,一跤跌下去,摔进草丛里。
“昭哥路上小心呐!”报喜他们蹲在平台上向下望,看见昭哥站起来,淡定地拍拍身上杂草,趾高气昂的走了。
“昭哥的好日子要来了,大姑姑对他真不赖。”报喜转头,跟狸奴,八百里以及阿骊如是说。所以,月半岛上也有雄性人类,他们的待遇显然比灵兽更好。
八百里故作高深,“其实我早就看出昭哥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