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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平安符

小乞丐名叫方禹,父亲本是成都府的六品通判,因得罪了朝中权势,被诬告下狱,最终死在大牢。母亲得到丈夫的死讯,没几天也寻了短见,只剩下小方禹孤苦一人,流落街头成了乞丐。方禹漫无目的,一路行乞,穿村过镇,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石鱼镇。昨晚又冷又饿,刚好看到小庙里有灯火,便想要点儿吃食,于是拍门求助,因为体力不支,结果晕了过去。

土地公机缘巧合的收留了小乞丐,爷儿俩很是投缘,经过老人的悉心照料,方禹终于缓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瘦弱可怜的孩子,老人欣然决定,他要收养这个孩子。这一年的大年夜,小庙里充满了家的温暖,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冷冷清清,小方禹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给土地公磕了三个响头,开心的叫了一声“爷爷”。

一开年,石鱼镇上来了爷孙二人,是土地公和他的孙子方禹。老人手里牵着方禹,遇到熟人就打招呼,还给人家介绍着说“我孙子…小禹。”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他们来到裁衣服的铺子,在裁缝张老头满脸懵懂的目光中,土地公又不厌其烦满脸带笑的介绍道“我孙子,小禹。”方禹很懂事,只要爷爷和人打招呼,他就鞠躬行礼,嘴里“大爷、大妈、叔叔、婶婶”的不停喊着。见到爷爷在给裁缝张老头介绍,赶紧弯腰行礼,嘴里大声的喊到“爷爷…过年好!”

“哎、哎…过年好”老张头赶紧回应道。手里指着方禹,又疑惑的望向土地公道“老神仙…您这是…”

“我孙子,刚认的,以后就跟我过。”老人笑眯眯的把方禹搂在身边,又用手轻轻的拍了拍方禹的头,对着张裁缝说道“麻烦您给量一下,给孩子做身儿衣裳。”

一天下来,爷孙二人在镇子上亮了个相,所有人都知道老神仙土地公新认了个孙子。爷儿俩也开心的过了个好年。

过了正月,方禹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再也不是那个瘦骨嶙峋、一脸菜色的小乞丐。他一身崭新的灰布棉袍,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打成发卷包着头巾,清秀俊俏的小脸儿,看上去就像个书香子弟。

土地庙的大门敞开着,偶尔会有镇子上的村民前来烧香问卦,小方禹站在庙门外热情的招呼着乡亲,大家也都早就知道了这个叫小禹的孩子,就是老神仙土地公的孙子。

远处一个老人手里牵着个小女孩,正朝着这边走来,方禹一眼便认出了正是过年给自己裁衣服的裁缝张老头儿。方禹忙不迭笑着跑过去迎接,嘴里甜甜的喊着“张爷爷,您来啦,快屋里坐,我给您沏茶!”老张头也早就熟悉了方禹,看着这个帅气的娃娃,满脸的赞许之色。捋着花白的胡子上下打量着道“好、好,真不错,孩子…这身儿衣服穿的可还合适?”

方禹两手在衣服上下摩挲着,脸上笑的更灿烂了,呵呵呵的笑道“合适,特别合适,张爷爷,您的手艺天下第一!”老张头被方禹的马屁拍的是浑身的舒坦,哈哈的笑着,又指着身边的小女孩对方禹说道“这是我孙女,叫淑娴。”然后摸着淑娴的头指着方禹轻声说道“快叫哥哥,让哥哥带你去后院看桃花。”小女孩本来还有点儿怕生,听说去看花,脸上立刻有了笑容,扑闪着大大的眼睛望向了方禹,用稚嫩的声音好奇的问道“哥哥,真的有桃花看吗?”“有、当然有,一大片的桃花,可漂亮了,走,我这就带你去。”说着方禹拉住淑娴的小手就往土庙的后面跑,嘴里还大声的对着庙门口喊着“爷爷…裁缝爷爷来啦!”

望着两个孩子天真的背影,老张头不禁呵呵呵的笑出了声,然后背着手走进了土地庙。刚好土地公也从屋里迎了出来,两个老人开心的问候一番,土地公把老张头让到庙内墙角处的小方桌前坐下,然后又倒了杯热茶双手递到老张头的面前,含笑问道“老哥今天咋这么有空来我这小庙,一会儿也到晌午了,刚好我这儿还有新腌的萝卜,咱们喝两杯。”老张头连忙笑着应道“好、好…喝两杯,我早就准备好了。”说着竟从怀里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个玉米棒大小的酒壶,还有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竟是刚出锅儿的油炸花生,上面还细细的撒着一层盐面儿。土地公哈哈的笑道“你这是有备而来啊!”然后也转身来到灶台边上,把腌萝卜的小坛子给捧了过来。两人把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马上改成了酒水,然后互道了一声“请”便对饮了起来。

原来老张头的孙女淑娴今年是本命年,老张头想着要避太岁,就来请土地公给画道符纸,求个平安。土地公问了淑娴的八字,手里捏着指决闭着眼慢慢的掐算起来。突然,老人睁开眼睛,面色凝重的看着老张头,徐徐的说道“这孩子的八字你可记准了?不会有错吧?”

看着土地公如此表情,老张头顿时也跟着紧张起来,颤声的回道“绝对不会有错,娃儿生的那天,我特意还给做了一身儿新衣服呢!老神仙…该不会…要有啥祸事吧?”看到老张头如此的紧张,土地公连忙摆手安慰道“不会、不会,祸事倒不至于,只是今年的确是太岁之年,万事还是小心为上,无妨…我这就给娃娃画道平安符,你放心…今年定会平平安安。”说着老人在香案上拿来了符纸和毛笔,把酒菜挪到一边,展开符纸,用毛笔蘸上朱砂液,刷刷点点,不一会儿就画好了一张平安符。然后又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这才将符纸折叠成一个三角形,交到老张头的手里。末了还嘱咐了老张头一番,说是今天开始,三天之内一定呆在家里,绝对不要外出,否则他画的这道平安符就失去了作用。

听到土地公如此细心的嘱咐,老张头的心又提了起来,酒也喝不下去了,连忙起身告辞。

土庙的后面是土地公栽下的十几棵桃树,现在已经过了正月,正是桃花初放的时候。方禹拉着淑娴的小手儿,在桃树间欢快的穿梭着,看着眼前这漫天的桃花,小姑娘开心极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风景,粉嫩嫩的花瓣就像害了羞的女孩的脸,微风掠过,一股淡淡的清甜之气在鼻息间飘散,让人心都醉了。小淑娴闭上眼睛,拼命的吸着鼻子,嘴里喃喃道“真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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