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镇国公家的庶二子,我的生父是嫡父房里的丫鬟,好容易才熬到了小妾的位置,平时也不太爱搭理我,我原是不配出门的,可嫡父有意要将我嫁给一个丧夫的寡妇做填房,我便央着母亲要往外头去参加宴会,本想能侥幸遇到一个合适的女子嫁过去,谁知却被三皇女给盯上了。”黎恒将自己的过去娓娓道来,说着三皇女之时,只见他目染愁光,话里有未道完的哀伤。
纪露只默不作声地聆听,并不出言打断他。
“那三皇女见我的第一面,便说让我跟他回去做妾,我自是不愿意的,哪怕是嫁个普通百姓做正父,我也不愿入那高门做妾,三皇女便像毒蛇一般缠了上来,我自是避之不及,只是在嫡父与嫡兄眼里,便是我勾引了那天潢贵胄,他们使了法子将我的名声搞臭之后便以与外男私通的理由将我逐了出来。”黎恒说到此处,倒是笑了起来。
他毕生的不幸皆是因为这一身非凡的容貌与托生于镇国公府的出身。
可幸运的是,他从那镇国公府被抛弃扔出,遇到的却是光明磊落的纪露
。
膏粱锦绣的世家大族里,多的是酒囊饭饱的下流女子,她们如何能与赤诚坦荡的纪露相比。
纪露也是一懵,她本都做好了要安慰一番黎恒这个爱哭鬼的打算,可他却痴痴的笑了起来。
“恒儿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
黎恒一窘,便讷讷不肯言了。
纪露也不逼问,她只眼神坚定地向黎恒承诺道:“前尘往事,便都忘了吧,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天,你可安生倚靠着我,我绝不会负你。”
黎恒听了纪露这话后,也是情意绵绵地望了她一眼,而后便挂着笑点了点头。
“今日便还是喝粥吧,我再去烧些水,晚上给你洗洗。”黎恒羞着脸说道。
纪露瞧着黎恒那清瘦的身形,心里不禁有些愧疚,自己这个女子汉可当真是没用,竟连一块肉都不能让恒儿吃上,待自己伤好了,必要去仔细琢磨出个营生来,让恒儿过上好日子才是。
黎恒却不知她心里这点小九九,只满面春风地煮起了白粥,另还备好了前些日子她腌好的爽口小菜。
日子虽清贫,却当真有意思的很。
纪露喝完了白粥后,便由黎恒搀扶着走进了木桶里。
一场沐浴结束,两人俱是脸红心跳,脸上羞得红艳欲滴。
黎恒也略洗了一番,往日里都是黎恒睡在床榻之上,纪露则睡在地上,虽是铺了几层粗布料,却也阴寒潮湿的很。
黎恒含羞带怯地坐在床榻之上,见纪露仍要在地上铺好布料,便小声开口道:“今夜…你不如也睡在床榻上吧。”
纪露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义正言辞道:“不可,你可是个男子,怎有让你睡地上的道理?”
黎恒面上一僵,心里只暗自叹息道:这呆子当真是个脑袋转不过弯来的。
“我也睡床榻上。”黎恒如今也不羞赧了,只自个儿和衣在床上躺了下来,心跳如擂,面上却是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