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呜——。爹,娘,不要丢下小姚,小姚会听话的!”
“白青兄快点吧!你若留她在此,兴许还能捡回条命,但你若带着她,连我们也可能会没命!”
“可是……”
“别可是了!再不快点,我们都得葬送于此!”
“好吧……”
他被这一激烈的争执吵醒。他撑地坐起,拍了拍沉重的头,瞳孔重新聚焦,然后抬头,见面前有两男子。一人紧袖深衣,粗野豪放;另人,宽大白袍,书生儒雅。
叫做白青的男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跪在雪地上的妇人。那云鬓高挽的妇人,满脸泪痕,怀中紧抱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白青走得很慢,以致于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脚印。
“叶淑,放手吧!”白青和气的说。
妇人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白青:“不要……不要……”说着向后退去
但白青却冷漠地说:“秦锋,把叶淑拉开。”
秦锋闻言,快步上前将叶淑和孩子分开。在撒手的那一刻,叶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小孩估摸着六七岁的样子,身体瘦小,无助羸弱。小孩抓住白青的衣摆,用无辜的小眼神盯着白青说:“爹,让小姚跟你们一起走吧!小姚不会影响你们的!”
如果说白青没有心软那是假的,但理智告诉他自己,他应该把叶青姚留在此地。白青忍住心软,尽量控制住自己说:“小姚,看着爹。”小姚听话照做。
“爹娘没有不要你,只是爹娘要去办一些事情,就像平常一样你在这里,乖乖的等爹娘回来,好吗?”
小姚看着白青的眼睛,觉得脑子昏昏的,迷迷糊糊地答道:“好……”
砰,小姚忽然昏倒在地。然后挥手变出一张毯子,将小姚细细裹好,抱起,放在了雪中的木屋门前。叶淑见小姚昏倒,突然迸发出无穷的力量,挣脱出秦锋的束缚,冲向白青。白青不躲不闪,站在原地,重重地挨了叶淑一拳。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带着小姚一起走?她可是我们的女儿啊!”叶淑把头埋进白青的怀里,哭喊道。
白青抓住叶淑的手,把头低下,抵着叶淑:“抱歉,叶淑。但是为了女儿,我们必须要这么做。带着小姚,不仅小姚会有生命危险,我们也没法甩掉那群臭道士。”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舍不得。”叶淑悲痛欲绝的说,“答应我,一定要回来找她!”
“好,我答应你……”
风雪骤急,一道身影突显。
“好了吗?那群道士快追上来了。”
白青点点头,对着怀中的叶淑柔声道:“该走了。”
“嗯。”
四道奇光一闪,原地只剩下四只巨大的九天白狐,然后向着木屋的另一方向跑去。
“在那边,追!”一群道士紧随其后。
“叶淑,别回头。”
“嗯”言语间充满了苦涩。
他坐在一旁静静得看着一切。居然对叶青姚用了忘忆咒,怪不得叶青姚对父母这么怀恨在心。
雪渐渐停了。
吱呀,木屋的门开了。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
“哎哟,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睡在这冰天雪地中?”
说完,也没有多想就把孩子抱进了屋内。他也起身,走到木屋前,推门而入,眼前又是另一番风景。
“奶奶,你看我这头上的小花好看么?”叶青姚头上别着个四瓣白花,歪着头,用她那灵动如泉水般的眼睛,看着满脸褶皱的奶奶。奶奶笑着摸着叶青姚的头:“好看好看,我孙女带什么都好看!”叶青姚欣喜若狂地跑开了。
“奶奶,你做的饭真好吃!”叶青姚的脸上挂着几颗白胖的米粒,头也不抬,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和蔼可亲的奶奶一旁静观浅笑:“慢点吃,别噎着了。你喜欢吃奶奶就天天做!”“嗯!”
“奶奶,我不去!”叶青姚插着双手,倔强地站在门外。奶奶弓着腰,苦口婆心的劝说:“这家人条件这么好,你怎么就不听话呢?”“看到那人肥猪般的脸我就恶心,那根本就不算人!”“你这妮子,还没见到人,怎么就先骂起来了?叫人听见了怎么办?”叶青姚冷哼一声:“反正我不去!”奶奶似乎再也无法乃住性子,气恼地说:“好!你不去是吧?你看我给不给你饭吃!”说罢,门被重重得关上,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叶青姚赌气回头吐舌头:“不吃就不吃!”两人虽然互相拌嘴,到最后却并未说到做到。奶奶担心孙女悄悄递了碗热饭出去,但却佯装说:“这碗饭才不是给你的,是给不听话的野猫吃的。要不是今天煮多了饭,怕浪费,我才不会这样!”饿的肚子咕咕直叫的叶青姚对奶奶的想法心知肚明,却不点破,所以在奶奶走后悄悄的把饭吃了。叶青姚眺望着夏夜的繁星,吃着奶奶做的饭,要不,听奶奶的去看一看?
“奶奶,我这样可以了吗?”叶青姚对着铜镜,一再整理自己的妆容。奶奶两眼笑成一对月牙:“可以,我孙女穿什么嫁衣都好看!”门外,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是的,叶青姚要出嫁了。
“夫人,该走了。”一位管家在门外提醒道。
叶青姚没有回话,紧抓着奶奶的手,依依不舍。
“夫人这就出来!”奶奶高声大喊。
奶奶将叶青姚的手小心放下,再为叶青姚缕缕嫁衣上的褶皱:“到了那边,就不像在这边一样了。万不可任性,要与你的夫君相敬如宾,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叶青姚强忍着泪水,不让声音颤抖。
奶奶亲手为叶青姚盖上红盖头,牵着叶青姚的手,把她送上了轿子。
他坐在木屋的一角,沉默的看完叶青姚的童年。然后再次起身,打开木屋的门走出。门外的景色渐渐淡化,然后重新出现、组合、定型。
林间小路,皓月当空。
寂静的夜路上,突兀的出现了排成一字的明灯。叶青姚坐在花娇中,平稳地向目的地进发。起初叶青姚在花娇上哭泣不辍,到后面渐渐没了动静。众人以为,她大抵哭累睡着了,于是轿夫们开始闲聊起来。
“哎,你说,那沉迷于修仙的公子怎么突然想成亲了?他不是最讲究戒欲戒色的吗?”
“天知道为什么。据说是这女子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那公子一见钟情,哪管什么戒色啊!当下就定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