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暗紫色的帷幕被拉下，朵朵薄云换上了洁白的轻纱，街上的叫卖声接连不断。

他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看来已经天明了。

“……这……是哪？”

“醒了？”

他放下手中的医书，端起方桌上的药，缓步走到床前，并探手向孩子的额头摸去：“嗯，烧退了，先把这碗药喝了吧。此外身体可还有哪里抱恙？”

孩子并没有接过他手中的药，而是呆呆的盯了会天花板，然后扭头，用她那漆黑如墨的眼眸看着他，发问道：“你是谁？”

他将药放在床头，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托着下巴，思索片刻后答道：“一个大夫，昨夜在途中遇到了你，然后顺手救了你。”

听完，孩子又用空洞地双眼盯着天花板，眼中泛着点星泪花：“看来我罪孽深重，连阎王爷都不舍得收我啊……”

他并没有听到孩子的低语，只注意到了孩子湿润的眼眶。他以为孩子是哪里不舒服，赶忙问道：“可是身体哪里有抱恙？”

孩子没有回答，只是把头蒙在被子里，无声的哭泣。他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便只好任由其发泄。

时间的齿轮一点点向前滚去，孩子的哭声也慢慢止住了。痛哭流涕一场后，孩子的心情也稳定了下来。

他试探性地问：“先把药吃了吧。你大病新愈，还是喝热的好。”

“嗯，另外……谢谢。”

“不谢。”他走到方桌上拿起衣服丢了过去，“药喝了后把衣服穿上”然后他开始收拾桌上散乱的银针。

孩子没有照做，而是自顾地说：“你……是大夫？”

“不错。”

“那你什么病都能医吗？”

他对于自己的医术一贯自豪，所以很爽快的说：“不敢说所有，但是这世上应该鲜有我医不好的病？”

“你能治好绝症吗？”

“所谓绝症，只是人的医术不够高明，无法治好病人。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但我想大部分应该可以。”

这一次孩子没有再发问，而是传来了一阵身体与被子摩擦的沙沙声。他以为孩子已经起来喝药穿衣服了。

“恳请救命恩人，收我为徒。”

“吃了药赶紧把衣服穿上，你大病新愈，万不可受冻……唉——，等等！你说什么？！”

“恳请恩人，收我为徒。”

他不可置信的回头，却发现，那孩子并没穿衣服，跪拜在地上，又赶紧别过头：“拜师什么的等会说，你先把衣服穿上啊！”

“恩人不同意，我就一直不起。”

他痛苦的扶住额头：“我并没有收徒的意愿……这……你……哎——。”

“……行行行！我同意还不行吗？赶紧穿上衣服！”

他实在是忍不了了，既有对孩子身体的担心，也有难以言喻的羞涩。所以打算先表面同意，之后再想办法拒绝。但是在此之后的很久，他都没能甩掉这个突如其来的徒弟。

“是，师父！”孩子听命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