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那郎中冷不丁抬起头,一张熟悉的面孔撞进她眼里。
是那个道士!
明珠顿时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挣扎起来。那道士手劲儿大得很,一把摁住了她的双手,锐利如同鹰隼般的三角眼紧紧盯着她。
“别出声。”道士用口型冲她无声道。
明珠怔怔地安静下来,落在霍诗雨眼睛里那就是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她得意洋洋地看着郎中并指搭在明珠的手腕上,只等他给出一个答案。
过了半晌,郎中收回搭在明珠腕上的手,起身冲两人鞠了一躬。
“恭喜老夫人、大小姐,这位姑娘的确是有了身子,尚不足月。”
“什么?!”
“怎么可能?!”
霍老太和霍诗雨齐齐出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霍老太“嚯”地从椅子上站起身,眼前漆黑一片,险些晕倒,“诗雨,这怎么可能啊……?你找来的这是什么郎中?”
霍诗雨顾不得别的,赶紧冲上前扶住母亲,“这位是街里最出名的李郎中,人人都赞他妙手回春呢。李郎中,你再仔细瞧瞧,是不是看错了?”
郎中肯定地捋了捋胡须,“老夫的医术不会出错。若是夫人和大小姐不信,大可请来别的大夫一瞧。”
霍老太哀哀地叹了一声,泄了气般瘫坐回椅子上。
真要让这么一个女人嫁进霍家,她实在是不甘心。
可怀孕一事要想隐瞒实在困难,消息一旦传出去,外面的人又该怎么想霍家?
她绝对不能让霍晰落下一个不负责任的名声,也绝不允许别人诟病霍家连亲生骨肉都舍得抛弃。
看着霍老太颓丧的脸色,明珠只觉得快意极了,恨不得立刻仰天长笑几声。
她面上依旧柔柔地笑了笑,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既然郎中都这么说了,也就证明媳妇没有撒谎。媳妇知道母亲的顾虑,可是这孩子毕竟是少将军的骨肉,一直没有名分又怎么能行呢?不如差人去禀了少将军再做决断吧。”
霍老太恨恨地咬了咬牙。她的儿子她自己清楚,霍晰性子有些优柔寡断,毕竟和明珠还有过几分感情,难保不会受了她的蛊惑,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
“明珠,你也不用得意太早。”霍老太阴沉沉地看着明珠道,“我纵然会给你腹中的孩子一个交待,也不意味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嫁到霍家。我们走着瞧吧。”
语罢,她看也没看明珠一眼,昂着头走了出去。霍诗雨跟在她身后,转身警告地一瞥,眼神锋利似淬了毒。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明珠形容癫狂地扯了扯嘴角,揉开刚才道士塞进她手心里的一张字条。
“养精蓄锐,择日小产。”
……
在宫中度过了风平浪静的一旬,上书院有两日无课,明璎便决定坐车回府去看看婉宁。
刚一进院门,婉宁便在兰姑的搀扶下出门来迎她。
婉宁的气色又好了不少,面容红润,甚至身上还丰腴了一点,眼瞳也变得有神了起来。
明璎看着格外高兴,母女俩欢欢喜喜地聊了一会儿,又一起用了膳。直到回到房中,明璎才从内袋中摸出一件东西,递给婉宁。
“母亲,这只玉哨是我初次面见太后时太后赏给我的。我一直不知是有何用处,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想着来问问您。”
长公主将玉哨接了过去,仔细端详一番,便微微变了脸色。这件东西她再熟悉不过,就算是化成了灰,也断然不会认错。
“这当真是太后赏给你的?她可曾对你说了什么?”
明璎担忧地摇头,“不曾。太后娘娘只教竹枝将此物给我,此外再也没说什么别的。”
她之所以一直未将此物拿给婉宁瞧,就是担心这东西会不会有什么蹊跷,让婉宁本就不太稳定的心神再生波动。今日是看着婉宁的身体好转,这才敢向她提起。
婉宁双眉蹙起,长长地舒了口气,将小巧玲珑的玉哨在灯光下仔细瞧了多遍,这才神色凝重地出声道。
“这……正是你父亲留下来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