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夫君英年早逝,她现下又无实权,许多事情上插不进手,竟然连找人暗中帮衬着她这种小事都难以做到。
她的小女儿,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长大了。
婉宁一时间感慨万分,“囡囡,苦了你了。”
明璎摇了摇头,浅浅笑着伸出手,握住婉宁瘦削的掌心。
“娘亲还在我身边,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慰藉了。女儿只盼家人平安健康,别无所求。”
……
再说回尚书府。
明珠一时不知所踪,全府上下都跟着焦急万分。派出去找的家丁都陆续回来了,明珠有可能去的地方全都寻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音信。
明岱气得险些晕过去,连声念着“孽女、孽女”,明夫人只知道哭。
满屋子的丫鬟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被迁怒。恰逢这时明旭从书房回来,明夫人立刻像抓住跟救命稻草似的扑了上去,“旭儿,你快给娘想想办法!”
明旭脸色沉沉,心情也是不佳。
他天资不高,在书房从来都只有挨先生骂的份。原本准备了半个多月的文章想在重阳大典上出出风头,可谁知全被明珠给搅和了。
明岱又当场甩手走人,留下他一人面对众人的质疑和嘲讽,就算是血浓于水,心里也不能不怨。
此时听见母亲的哭求,更是烦闷得紧,“娘,眼下寻不到妹妹,我能有什么办法?要我说,还是先别管她算了!”
“旭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毕竟是你亲妹妹啊!”明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妹妹年幼时就在外边受了不少苦,好容易回了家,我们怎么能不管她!”
明夫人说着说着,愈发声泪俱下,“更何况宫里催得这般紧,你妹妹已经被歹人损了名声,可不能再拖下去了。万一再失了清白,可怎么好啊!”
“娘,您糊涂啊。”明旭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耐着性子和她讲,“爹不是说了吗,我们现在只需和宫里拖下去,至于妹妹和冯荃的婚事,您也照常去说。谈婚论嫁总归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的事,我们再慢慢寻着,总能寻得到妹妹的。”
明夫人惊疑不定,“……这样真的能成?可万一……一直寻不到珠儿,又该怎么办?”
这回没等到明旭说话,一直沉默不语的明岱恶狠狠道:“那便全当明家没她这么个女儿!”
他不顾妻子惊变的神色,转而对儿子露出一丝赞赏的笑意。
“旭儿,近些天来越发长进了。眼看便是秋试,你回书房好生准备着吧。这边没你的事了。”
明旭点点头,又看了母亲一眼,转头离开了。
明夫人愣在原地,连哭都忘了哭,只觉得自己相处多年的夫君和儿子此时无比陌生。然而,她又不得不承认,这样做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
为了尚书府明家的利益,牺牲掉一个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明璎和明珠,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他们父子俩向上攀爬道路上的一块垫脚石,一件工具罢了。
只有趁手和不趁手的区别。
而明旭解决完明珠的事,一身轻松地回到房中。
他脱了身上的外袍,正准备睡个午觉,却突然察觉床上有动静。警惕地掀开帘子一看,竟是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
“大少爷!”绿舞一看见明旭过来,立刻抓住他的袖子哀戚戚地唤了一声,“您可要救救奴婢!”
绿舞本身生得好看,如一棵水葱似的,高挑白嫩又水灵。明旭从前就格外疼爱她,时不时便会偷着去寻她私会。
眼下见她哭得如此楚楚动人,也忍不住起了怜惜之情,将送上门的美人一把搂进怀里,“怎么了?你慢慢说。”
绿舞是昨儿夜里明珠房中守夜的丫鬟,半夜时尚没睡实,也曾听到过明珠翻东西的响动,只是贪睡了会儿,便没有在意。
谁知道明珠居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见明夫人如此,她反倒不敢说了。
按照明夫人的吩咐,她出门寻了一圈没寻到,心里便知道自己多半是在劫难逃了,狠了狠心就找了过来。
“大少爷,奴婢不想被夫人打发去窑子里,奴婢想伺候您一辈子……”
明旭只觉得心里都要化成了水儿,当即搂着她承诺,“绿舞,你放心,我明儿就去回了夫人,把你要到我房中来,没人敢欺负了你!”
绿舞害羞似的低下头,把脸埋进明旭怀里,一双眼睛却十足清明,带着几分得意和痛快。
红袖,姐姐绝不会让你平白无故地受了冤屈。别人对你做的,姐姐会一点一点替你全部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