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裁衣司送去的衣裳很多,若明珠不选择这件,那便什么都不会发生。”
听婵娟描述着大典上两人弹奏的同一曲《广陵散》,梅姑这才有些明白过来。
殿下一定是一早知道了什么,这才如此安排下去的。
看着熟睡的明璎,长公主婉宁也是摇头轻叹,“这孩子,在明家时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只可惜我身子不好,若非如此,无论如何也要替她讨回这个公道。”
婵娟鼻子微酸,她单觉得明璎一个人担着这些委屈,如今却知道,原来长公主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一夜,圆月当空,京城万家灯火,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尚书府中已是夜深人静时,守夜的丫鬟倚在门口,脑袋一点一点,已经打起了呼噜。
明珠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借着月光给自己梳洗打扮,穿上一袭轻薄的蝉纱衣,玲珑有致的身材在丁香色的蝉纱底下若隐若现。
为了遮掩红肿的烧伤,她在脸上扑了厚厚一层粉,又以胭脂修饰苍白的病容和干裂的嘴唇,在朦胧的光线下终于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俏丽。
明珠简单将几件值钱的首饰和银票装进小包,竟是只身往少将军府的方向去了。
大锦朝国风相对开放,京都虽然没有宵禁,午夜时分街道上却也没有什么人。
明珠未免觉得担惊受怕,但心中的怨气和恨意却让她不想就这么轻易回头。
她和霍晰两情相悦,现在却要嫁给一个京都巡抚不受宠的庶子,又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仅凭着这份不甘心,她壮着胆子只身走在路上。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簌簌的响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明二姑娘?”
“啊!”明珠吓了一跳,猝然回头,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那个害她在大典上丢尽了人的道士。
“竟然是你?!你这个黑了心肝的道士,亏我如此相信你,你为什么要害我?”明珠怒道,“眼下我爹已经在派人寻你了,你就等着被陛下抓进大牢去吧!”
那道士无奈一笑,“姑娘息怒,的确是贫道的不是。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明珠看着他,怒叱道,“让开,早知道谁也不可靠,我会自己解决这件事情。”
道士不紧不慢道,“如果贫道没有猜错,眼下你正是要去找少将军霍晰吧?”
“是又如何?”
那道士一改从前和善的面目,眼神锋芒毕露,“姑娘带着首饰和细软,是想同他私奔?可你真以为你现在的状况,少将军会接受你吗?”
“你——”
“姑娘别急。”道士捋了捋胡须,从怀中又摸出一柱熏香样的东西。
明珠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警惕道:“这是什么?”
“迷情香。”
明珠愣了愣,脸上微红,“你是说……”
“正是。”道士坦然笑道,“姑娘不必害羞。既已决定如此,何不破釜沉舟,让赢面更大一些呢?事在人为,这只是手段的一种罢了。”
“这只是手段的一种……”明珠喃喃念叨,似乎是在犹豫是否要再信他一次。
然而时间紧迫,明日明夫人就要去冯府商量她和冯荃的婚事,万一霍晰不愿意同她私奔呢?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况且,那道士也不是完全不可信。至少……用了他说的方法,她的确在梦中如有神助般学会了那首难度极高的《广陵散》。
思及此,明珠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狠狠一点头。
“好,我做!”
……
次日清晨,少将军府。
“啊——!”
铺床丫鬟的一声尖叫响彻云霄,彻底唤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众人。霍母闻声赶到,推开儿子的房门,却见到不堪入目的场景。
淫丨靡气息萦绕满室,床下散乱着男女两人的衣裳,霍晰的被窝里赫然躺着一个赤条条的女子。
听见脚步声,她满脸红晕,害羞似的拿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
不是明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