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已经乱成了一团。
两个儿子都伤得重,其中陈文更是全身上下都找不到一块好肉了,陈武的手臂也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
陈刘氏都来不及伤心,便先急吼吼的去找了大夫。
但是陈文伤得太重,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却依旧不能掉以轻心,而是需要用珍贵的药材好好将养着。
陈武虽只伤了手,但因为伤口太深,需要花费的药材也不少。
陈家刚赔了五十两银子,家里几乎被掏空了。
如今要给两个儿子治伤,家里的钱不够,怕是还要去借!陈刘氏掏银子的时候,那脸色难看极了。
而且,还要还赌债,那钱就更不够了!
她朝屋里望了一眼。
陈武坐在床上,右手臂缠上了白布,鲜红的血渗了出来。他低着头,面上无甚表情,看上去呆呆木木的。
而她宝贝的小儿子正躺在床上,全身没一块好肉,正痛苦的呻吟着。
那一声声的呼痛声简直要了她的命,声声都扎在她的心肝儿上,让她恨不得以身代之!
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最后咬了咬牙,追上了刚走不久的大夫。
“大夫,我大儿子的手臂以后能好吗?会不会有什么影响?”陈刘氏问道。
大夫回道:“这不敢保证,若是好好用药养着,哪怕不能恢复如初,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陈刘氏点头:“我明白了。”
既然无法保证恢复如初,那……便没有必要再治了。
反正,陈武已经断了一条腿,是个残废了。半废人和废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晚上,她便和陈大山说了这事儿。
“你也知道,家里没多少钱了。文儿受了那么重的伤,不知道要用多少好药养着,才能痊愈。”陈刘氏面色难看,咬着牙道,“还有那些赌债,赌坊的那些人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所以必须还钱,不然文儿的前途就完了!”
她的儿子可是要考取功名的,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至于老大,反正他已经是个残废了。大夫也说了,就算用了药,也不能保证恢复如初。家里这情况,哪里有钱去给他治?两个儿子只能救一个,文儿聪慧,定能考个功名,又孝顺。老大那个模样……我们以后怕是还要靠着文儿养老。”
“当家的,你说呢?”
陈大山愣了许久,半晌,才闷声嗯了一声。
只是心中到底有些愧疚,陈大山叹息道:“也怪我们做父母的没能力,老大已经废了,我们到底是做父母的,以后……便对他好点吧。”
陈刘氏应了一声,“我是他娘,我能亏了他?”
想到那笔数额不小的赌债,陈大山心中到底有些不满:“文儿也太不谨慎了,怎么就着了道啊。”
陈刘氏维护小儿子,立即反驳道:“还不是那些人太可恶,骗术太高!我们文儿就是太单纯了,不然怎么会被人骗了?“
之前陈文怕被父母责怪,便称自己是被友人骗了,踩了陷进。
“家里的钱不够,怕是还要去借一点。”陈刘氏顿了顿,又道,“我听说县里有大户人家在买丫鬟,实在不够,不如我们把月儿送去吧?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做得好了,那就是副小姐,比当个乡下丫头好多了,也不算是亏待了月丫头。”
两人讨论着这些事,谁也没有注意到屋外那微微佝偻的背影。
陈武站在冷夜里怔了许久。
陈月儿悄悄道:“大哥,你也听到了,爹娘心中根本就没有我们,只有二哥。我们必须想办法了,不然我们早晚被逼死的!”
陈武没说话,只是一颗心却直直掉进了冰窟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