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导致的后果,就是晚上大家吃过最后一顿饭,考场刚掌灯没一会儿,大家就纷纷交卷。
衙役们两两一组的过来给考生们糊名收卷,忙的不亦乐乎。
待其他东西也收走以后,池云亭也终于能离开,推开木板走出考棚,第一时间门伸了个懒腰,声音咔吧响。
余川也恰好从考棚里一起出来,见到池云亭伸懒腰,就也试着舒展一下筋骨,却不想他不比池云亭个头小,在窄小的考棚里蜷缩那么长时间门,身子骨比池云亭僵硬多了。
是以余川一动,嘴里就忍不住哎呦一声。
考场内考生们不宜说话,池云亭神色担忧的看了余川一眼,被衙役们送出考场。
等彻底离开贡院,池云亭才问余川:“你没事吧?”
“没,没事,这才考一天,真是不知道第三场的两天一.夜该如何熬过去。”余川身上酸爽的龇牙咧嘴道。
好在一场过后,考生们有两天时间门,可以让他们好好休息和等放榜,要不然人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了。
等考生们陆续从贡院出来,外面也亮灯,不知多少考生家长们望眼欲穿,林明几个也是其中一员,他们从下午等到晚上,不想还没看到池云亭,心里不由焦急起来。
好在伍大叔经历的事多,稳得住,“别担心,其他考生不也没出来吗。”
暂时是没考生竖着出来,但是有考生横着出来啊,不过这变相的也算是好消息,池云亭没中途出来就意味着没事。
等到亮灯,还是谢蝉衣和虎子两个眼尖的看到池云亭,连忙跑过去迎池云亭。
池云亭见到他们一笑,又跟余川说了几句话,就和谢蝉衣、虎子两个一块去找林明和伍大叔。
“云亭,你身体怎么样?还好吧?今天贡院里可抬出不少考生呢。”林明担忧道,用手背量了量池云亭的额头,看池云亭有没有发热。
好在池云亭除了面色白点,基本没什么不适。
不过池云亭倒是对那些被抬出来的考生情况很好奇。
说到这个,林明叹道:“听说他们是身体不好,晕倒在了考场内,衙役们就把他们提前送出来了,云亭你不在外面不知道,那些考生醒后想再回贡院,已经进不去了,很多都扒着贡院大门嚎啕大哭,别提多失意。”
这一出来,就意味着他们这次的府试全都付诸流水,毕竟第一场都没考完,自然就没之后的第二场,第三场。
不仅如此,在柳江府的住宿费,廪生秀才们的具保费,还有他们路上来的一应花销,全都落空,这搁谁身上不难受。
就是池云亭自己,可能也没办法很快平复下来,更何况那些以科举为人生目标的考生们。
“要我说他们也不全是身体原因,毕竟这才是府试第一天,也不需要在考场过夜,也许他们是看到题目太过紧张了,这才承受不住。”伍大叔道。
“心理压力也是压力啊。”池云亭感叹道。
然后池云亭就看到伍大叔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虽如此,考生的身体条件也很重要,要是他们身体再强壮一些,根本不会晕倒。”
“云亭,等过了府试,你就跟我加练起来。”伍大叔道。
池云亭知道伍大叔是为自己好,哪有不应的。
一旁林明想到池云亭的身体,并不像寻常文人那样手无缚鸡之力,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亭,你今天累了一天,赶快回去休息吧。”等回到租住的院落,谢蝉衣对池云亭道。
池云亭也着实乏了,也不客套,冲众人点点头就回屋休息,连饭都没吃。
一整天用脑,让池云亭精神极为疲乏,沾上枕头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连虎子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等到第二天,池云亭再醒来,只觉得头脑昏沉,浑身酸痛,虎子发现池云亭情况不妙,惊叫一声,赶忙去叫伍大叔过来。
伍大叔帮池云亭检查了一下,道:“没有发热,是昨天太累导致的,歇歇就好了,云亭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感觉,不想动脑,也不想动弹。”池云亭窝在被子里懒洋洋的.道,难得的想偷懒不起身。
他腹中也不饿,也没太大的食欲,就连早饭都不想吃,还是谢蝉衣端来一小碗白粥,就差喂到池云亭嘴边,池云亭这才猛地一个弹跳,把那碗白粥全都喝完。
等到中午,池云亭感觉身上好一些,这才起身,准备去外面转转。
“我准备去看看沈淳,你们去吗?”池云亭问谢蝉衣和虎子道。
“当然去!”谢蝉衣和虎子道。
“那你们小心些,我和伍大叔就不跟着去了。”林明道。
沈淳和池云亭几个都是小孩子,他们跟去也没意思。
柳江府的治安还不错,路上时不时就有巡逻的衙役,尤其现在是府试时间门,对出城入城排查的很是严格。
等池云亭几个结伴去找沈淳的时候,沈淳还没起。
而池云亭几个亦第一次见到沈淳的母亲,一个温婉端庄,脸上留下岁月痕迹,却依旧不掩风华的慈爱母亲。
沈淳的母亲年纪并没有多大,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听到池云亭几个报上家门,沈淳母亲温柔的笑道:“原来你就是云亭啊,我常在家听淳儿说过你。”
“你们快来坐,淳儿他昨天科举完回来,身体酸痛到现在还没起,你们别见怪。”沈淳母亲招呼池云亭几个坐下道,还给池云亭几个倒了几碗糖水。
“这是正常现象,我身体也是临近中午才好一些,只要沈淳没发热就行。”池云亭道。
屋内的沈淳听到池云亭的声音,挣扎着想要起来,却不想池云亭先一步进屋,把他重新按回被子里,“别逞强了,身体是不是很酸爽?我可以让我师兄帮你按一按。”
“你还有师兄?”沈淳闻言惊讶道。
池云亭叫虎子进来,沈淳一愣,道:“这就是你师兄?感觉……不像是文人啊。”
“虎子的确不是文人,而是我武学一道上的师兄,放心,我师兄手法很专业的。”池云亭道。
刚巧虎子年纪不大,力道也小,正好给沈淳松松筋骨。
别说,虽然刚开始的很痛,可是等到最后,沈淳感觉身体猛地一轻,身上的疼痛感也渐渐消去,沈淳反应过来,连忙起来穿衣。
等池云亭三个出去,就看到沈淳母亲和谢蝉衣两个相谈甚欢的样子,两人手中还拿着绣品,好似在交流刺绣手法。
谢蝉衣今年六岁,按照慈幼局的惯例,已经开始学织布和刺绣,只是慈幼局不管是织布还是刺绣,手法都很粗糙,不像外面专业的大师,布匹和刺绣都很精美。
可是谢蝉衣不是一般人,她有着上一辈子的记忆,不管是织布还是刺绣,已经在慈幼局崭露头角,现在倒是能和沈淳母亲说的有来有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