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在‘各位郡主’上加重了语气,更是深深的看了那毫无形象,随意趴在桌面上的陈梦梦一眼。
陈梦梦撇撇嘴,即便是参加又如何,赢,或许困难,可输,却简单的很!
随后裴恒提出以游戏的方式,以风花雪月为题,作诗。
大郡主、二郡主,以风和花做完诗,裴恒看着大郡主身旁的四郡主,眼前闪过城主特意召见他时向他的交代,轻轻勾了勾唇,轻声开口:“四郡主,该你了。”
陈梦梦头也未抬,伸手将书本盖在脑袋上,拒不配合。
裴恒神色未变,一点不恼,视线落在一直笑眯眯看着他的三郡主陈芊芊身上,眉头轻轻挑了挑,恍若闲话家常一般:“听闻三公主最近有所进益……”
“嘭!”
书本落地,陈梦梦幽幽的看着裴恒,眼神警告。
你不是不喜欢我三姐吗?你不是能装吗?!这个时候却想起利用她了?!
呵~
裴恒淡淡一笑,胸前折扇缓缓摇动:“四郡主,请~”
陈梦梦眼珠一转,玩味的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学堂一静,彼此面面相觑,二群主和大郡主则皆是无奈的轻轻摇头。
“四郡主好性情。”
裴恒手上折扇继续轻摇,好脾气的夸赞。
“呵~”陈梦梦冷笑,她最是看不惯他那装模作样的模样。
三姐从小便喜欢他,从小便知道那是她未来的夫婿,什么好东西都会给裴恒备一份。
知道他喜欢抚琴,却因着世俗之见,从不曾碰触,每每宴席,都会寻机会让他演奏,哪怕那凶巴巴的样子让所有人误会。
后来大姐出事,城主母亲意欲培养三姐为继承人,这事被她知道了,在二姐和继承人之中,三姐选择了二姐,更是用了破釜沉舟的决绝。
一夜之间,花垣流言四起,她做过的,没做过的,全部都被曲解传了出来。更是开始日日流连教坊司。
也是那时开始,原本还算相敬如宾的两人,关系降到了冰点,裴恒每每见她,都是一副不假辞色的冷淡模样。
三姐没有解释,却是拽着她一起点了那守宫砂,她们二人,成了这花垣城唯二的,点了只有男子才需点的守宫砂的女子。
裴恒看见了,却无动于衷。
也是那时,原本只是做戏,三姐却渐渐沉浸了进去,沉浸了那整日的醉生梦死之间。
更是将她悄悄画了无数张的画像,全都藏到了最深处。
她是花垣城的郡主,她有自己的骄傲。
她不再那么热衷的往裴恒面前凑了,便是上课,陈芊芊和陈梦梦也是挨着一起,呼呼大睡,或者一人一本话本子,自顾自看得逍遥。
裴恒也不管,只要安排下去的课业交上来,哪怕那不是她们的字迹。
两人都快泾渭分明了,可世人多愚昧,总觉得三姐余情未了,虽然,她真的余情未了……
自早上开始,陈梦梦这口气就一直憋在心里不上不下的,虽然被韩烁坑了,可不知者无罪,她能说什么?
此时又被这么不痛不痒却实实在在的威胁,陈梦梦只觉得这几日好不容易压下的血气又在翻腾,胸口发闷。
生怕长姐察觉不对,面无表情的站起,随意的向裴恒甩了甩手,行了个不能称得上礼的礼:“裴司学,人有三急,告个假啊!”
言罢,转身便走。那方向,和茅厕截然相反,直奔大门。
梓宁撑开油纸伞撑在她头上,小步跟在身后,韩烁沉沉的看了一眼上首的裴恒,也赶紧起身追了过去。
“少君。”白芨自也是紧跟而上,落后韩烁一步。
“去查一下,四郡主、三公主和裴恒,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芨讶然的抬头瞧了一眼自家主子,却见他黑沉着脸望着前方的纤细身影,空气中隐隐流动着酸味。
白芨嘴角一抽,心下叹息:“是,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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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梦越走越快,脑中不时浮现陈芊芊酒后的模样,胸中的血气亦是越压越翻腾,主仆二人才刚刚迈进四方院,一口鲜血便再也没有忍住,喷了出来。
“郡主!”
紧跟着两人的韩烁听到了梓宁焦急的惊呼,心下一沉,内力运转闪身进了院子,及时扶住了那摇晃的身影。
早时还红润的脸颊此刻一片惨白,嘴角一抹嫣红煞是刺眼的紧。
韩烁嘴唇紧抿,一把将人打横抱起,以公主抱的姿势沉稳又快速的向无为阁走去。
“我没事,你放我下来。”
陈梦梦被这突然的弄得一懵,回过神来依旧迷茫,她和他的关系何时这么好了???
“别动!”
韩烁黑沉着脸叱了她一句,手上动作却是紧了些。
陈梦梦撇撇嘴,不动就不动,反正累的又不是她。
不过,方才的那口血气吐出去她倒是感觉舒服多了,内息运行也不再滞塞。
啧,你说你早说需要吐血才能有效果啊,她这憋了这么多天,胸口都快炸了,你要早说她当即吐上十桶八桶的,绝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