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悬挂在夜幕上的宝石,颗颗变成道道的星火,倾撒坠落。
循环往复,短暂又炽烈。
“好美啊~”
良辰美景,知己佳酿,好不快哉。
夜渐渐的深了,轻水和花千骨相互搀扶着嬉笑离开,儒尊则一手一个的提着火夕和舞青萝回销魂殿去了。
绝情殿又重新恢复了冷清。
若不是满殿的彩绸红灯,若不是一桌子的杯盘狼藉,这一切,恍若梦一场。
南梦坐在秋千上,望着那皎皎明月,在空中飘来荡去,竟给人一种似要乘风归去的错觉。
“梦儿。”
白子画喊了一声,声音清朗,却掩着浅淡的急切。
“师尊?”
南梦闻声回头,已是浅醉正酣,双目迷离。
在秋千上跳下来,脚步一个踉跄险些向后跌去,白子画身形一动,已是赶至近前,将人圈进了怀里。
“嘿嘿,谢谢师尊,我没事。”
南梦嘻嘻一笑,抚着白子画的臂膀站好。
白子画带着人坐到桌前,后退一步。
“面?”
南梦看着桌子上的那碗面一愣,怎么会,怎么恰巧……
“方才霓漫天来过,她托我把这个给你。”
南梦一僵,耳边似是又响起了那日的闺房夜语。
“你这般执着询问我生辰做什么?莫不是堂堂霓大小姐,也想为我洗手作羹汤?唔,倒不用多,只要一碗长寿面,两个荷包蛋就行!”
“哎,咱家这魅力,可怎么办呢~”
“你在想什么美事呢?还给你下厨?你也不怕被我毒死?”
“梦儿?梦儿。”
“啊?师尊,你刚说什么?”
南梦回神,呆呆着看着白子画,满眼茫然。
白子画心下一叹,“梦儿,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修道清心,有些事还是莫要太过执着了。”
南梦将视线放在那碗长寿面上,良久,释然一笑,抬手狠狠抹了把脸:“师尊,你一个修道的,还看佛经啊,师尊放心吧,我没事的。”
南梦接过那碗面,两人坐在桌前,南梦也不在意什么形象,直接咬了一大口。
“唔,果然是不能期待,这味道和小骨做的差远了~”
“齁死我了!她该不是真想毒死我吧?”
“真是小气,说好的两颗荷包蛋呢?”
“还蓬莱少主呢,连颗鸡蛋都舍不得。”
南梦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嘴里抱怨,筷子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白子画薄唇弯起,心下松了口气,她,终于是放下了。
南梦腮帮子鼓鼓的,一动一动像是一只贪嘴的仓鼠。
白子画的视线落在那消失了大半的面条上,想起了什么,眉角轻挑,轻声问道。
“今日,是你的生辰?”
南梦动作停了停。
“……是。”
白子画颔首,果然如此。
一柄剑柄翠绿,通体莹白的长剑出现在白子画手中。
“此剑名为断念,是你师祖传给我的。今日便送给你做生辰礼物。”
“日后有它保护你,希望能帮你清守本心,堪破虚妄。”
“断念?”
南梦屈指在剑身上弹了一下:“是把好剑,只是这名字……未免有些不太吉利。”
“人活在世,还是有点念想的好,不然和石头有什么区别?”
回家,便是她的念,这个念,不能断,更不会断。
南梦将断念推了回去:“师尊,今天是我的生辰,是不是我最大,是不是应该听我的?”
“我有落影了,这断念在我手里蒙尘未免太过可惜,弟子能不能自己和师尊讨个别的东西?”
白子画眉目深深,瞧着被推回来的断念,点头应了。
“可以。”
“那,给我弹首曲子如何?”
南梦眼珠转了转,星眸璀璨。
流云宽袖在空中一挥,一架箜篌出现在桌上。
周身范着莹莹紫气,琴尾是一只浴血凤凰。
竟是,流光琴。
琴曲悠扬,婉转连绵,恍若幽谷山泉,缓缓流淌。
南梦惬意的拄着下巴,长睫微合,伴随着韵律摇晃着脑袋,昏昏欲睡。
她沉醉在这袅袅琴音之中,未曾发现丝丝仙灵之气在她丹田之上流转,环着那几近透明的金丹,循环往复,竟构成了一副八卦图,落于金丹之下。
金丹倏的悄然碎裂,分化为一个盘腿而坐,闭目的小人儿,那副样貌,与南梦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