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后,大殿之上的人便爽朗一笑,放下鱼竿走下殿台:“左公侯之妻,是不错。”
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着景元跟着他在大殿中央的小桌左右坐下,又拍了拍手示意太监们传菜,等桌上摆满了九道菜后,殿门又被重新拉上。
“光看外貌,朕真是没看出姑娘有何魅力,引得我身虚的贤侄远赴京城;最得意的皇子金屋藏娇。”
景元不敢动作,眼观鼻鼻观心静默着。
皇上从袖中拿出一卷竹简推到她面前,“姑娘看看,这上面可有你认识的人?”
景元看了皇上一眼,得到他确定的眼身后才敢把那竹简打开,竹简的右侧写着“天下第一榜”,她扫过哪些陌生的名字,有天下第一将军,天下第一宦官,天下第一阁楼……还有……关雁?
她对着关雁的名字看到他的称号——天下第一商人。
皇上见她神色波动,便知她在上面见了熟人,抿了一口清茶说道:“姑娘应当是见到熟人了,这关雁……是姑娘一手栽培的吧。”
景元慌乱地将那竹简裹好双手还给皇上,诚惶诚恐地说着:“当日招他并非为着这天下一榜,只是希望有人能替我照看店面而已。”
“你怎么如此害怕,”皇上收回了她手上的竹简,又说道,“朕只不过是问问而已,那些传入京城的器械实在是巧若天功,其用处也是闻所未闻,朕初见时也是万分好奇,竟不想都是出自你的手中。”
“一些雕虫小技,让皇上见笑了。”
“可是朕,怎么觉得你心有大志?”
“皇上谬赞,我实在愧不敢当。造这些物时,不过是想帮助侯爷强身健体,未做他想。”
“若是如姑娘所说,倒是朕想多了。”皇上呵呵笑着,又示意景元吃菜,“朕还有问题需要姑娘解答,不如姑娘在宫中小住一段日子吧?”
“皇上若有问题,大可现在告知,若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必然竭尽全力。”
他给景元重新斟了一杯茶,那汩汩流出的茶水混着他的声音:“还未到时候。”
景元也不知道他说的时候是什么时候,诚惶诚恐地喝下了那杯清茶,饭毕后又随着领路的太监去到住所。
这宫殿狭小且安静,不过住她一个人也是绰绰有余。
那太监引着她进到主殿,介绍着:“这处是萍遇台,是老左公侯以前住过的地方,与萍遇台隔着的是昭阳殿,那处从前空着,如今是公主住的地方。”
景元点头以示回应,进到屋里看着里面收拾好的用具和床铺时便知道皇上留她不是突然之举,而是早早就安排好的事情。
虽然才出虎穴又入狼巢,但是与左修垣见了面他便知道她还活着,不再被白容齐安排的谎言所骗。
一想到此处她又安心了一些,见那日头还早,她便掇了一个板凳放在廊下,沐浴着太阳的光辉。
不远处的昭阳殿里传来公主们诵读《女诫》的声音,她知这些东西于她而言不过封建糟粨,于是又捂着耳朵进了房间把那些声音关在门后。
她在这宫中待了快五天皇上也没说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眼见着马术比赛的时间仅有四天,她便着急了起来。
在宫殿里来回走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走出门去,询问门口的侍卫该如何前往天和殿。
那侍卫见她着急,给她指了条近路,从昭和殿穿过去经过御花园后往东走两个宫殿便是天和殿。
景元颔首道谢后便往他指的路走去,接近昭和殿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教习嬷嬷的声音,她歪着头看了宫门里面一眼,瞧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庞。
——承熙。
她分明是郡主,何时被封为公主了。
承熙也瞧见了她,端出了威严对教习嬷嬷说道:“本公主乏了,今日先练到此处。”
那嬷嬷福身退下,承熙才对景元招了招手手让她进来。
她跨入了宫门,承熙冲她莞尔一笑,只是那笑不像景元刚见她时那般娇俏灵动,倒是多了几分凉薄与无助。
景元先冲她道了喜:“恭喜承熙公主。”
承熙不着痕迹的避过景元看向她的目光,放在石桌上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嫂嫂近来可好,当日左兄告知你失踪的时候把我吓了好一跳。”
“我这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吗?”景元嫣然一笑。
“那就好,”承熙的话里带了哭腔,迷茫的眼神看向远方,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
景元见状不由得皱眉问道:“承熙,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