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把手里的衣服摊开送到左修垣的面前问道:“侯爷可有看出这针法与李掌柜送来的衣服有些许差别?”
左修垣仔细端详了一下那朵绣花言道:“的确不同,只是她这衣服未必是在李掌柜的成衣店裁制的。”
“那侯爷再看看,是否与七夕那日我穿的衣服有些相像。”
提及此事左修垣不由得上了几分心,接过她手中的衣服仔细看了一番说道:“确实与七夕那件穿的衣服又些相像,最近娘子学习绣功我也跟着看了一些,钱真怡送来这绣花像是戗针的锈法,这花蕊的颜色由浅及深了些;李掌柜送来的衣服倒像是垫绣,摸起来有些微凸起,应当是嵌了些棉丝在里面。”
“那日七夕的礼服可不正是戗针的绣法?”景元抚摸着衣服上的绣花说道,“侯爷不是惊讶钱家账簿上那多出来的一笔叫做‘店铺’的收入是什么吗?应当是钱掌柜私下开的一家绣坊店吧,若是这绣坊店只做西秦人的生意可不就与账簿上的羊毛毡销量增加对照上了?”
左修垣沉思后带着微笑说道:“我家娘子真是聪慧。只是不能直接跟着钱真怡找到那处绣坊,还要娘子稍稍费一些心思,也顺便认证一下这两种不同的绣法确实如我们所想。”
景元颔首,明白了他的意思。
让一旁的丫鬟安排好王宜的住所后,那二人便回到了起居室里去。
她从柜子里拿出那日七夕所穿的衣服,与手上的这件又对比了一番,又让佩儿把李掌柜送来的衣服也拿了出来,把这几件衣服依次摆放到桌子上,窗户透进来的光照在那朵朵绣花上,深浅相依,对比越发明显了起来。
从一旁的箕斗里拿出剪子,景元把七夕穿的那件衣服上的绣花挑开一些,又把李掌柜前不久送来的那件鹅黄色的衣裙也挑开一朵绣花,把那断开的线拨弄出来,做出一副磨损毛糙的模样。
左修垣站在景元的身后,看着她做这一切,把她顺手放在一旁的剪子安安稳稳地放回箕斗起,看着她把那两件破损的衣服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掩盖人为的痕迹。
“娘子真是我的解语花,”他说着话,轻俯身从后背环住她,又言道,“只是此番凶险与那日擒拿张医官相比还未可知,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若是有什么危险,娘子一定要照顾好自身安全。
他的话在耳边轻响,景元在他俯身揽住自己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僵住,听见他言之后心中更如有人重鼓敲击,一阵又一阵的在心中回响。
“侯爷放心,我定然会护自己周全,也会护你周全。”
左修垣抿嘴一笑,悄然放开了环抱住她的手,把那两件已经处理好的衣服拿到手上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无误之后便让佩儿好生装了起来,又吩咐史灿准备好马车,二人便往李掌柜的成衣店出发。
坐马车出行可算是大大缩减了路上花费的时间,不过一会儿便到达了目的地。
原本景元想先下马车,却不想这次左修垣却抢在了她的前面,下车之后对她伸出了手。
她便随着他的动作安心地将自己的手交与他。
几人拿着衣服来到店里,李掌柜见是二人来便急忙招呼着,走到面前便要拜却被左修垣拦住了动作。
若是李掌柜这么一拜引得店里的其他人注意,那后面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就不好处理了。
“今日是有事需要李掌柜帮忙才来的,所以就不必拘礼了。”
李掌柜摆出一副笑容热络地询问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
景元便招呼了佩儿走上前去,将那两件衣服与李掌柜看看,说道:“李掌柜做的衣服我甚是喜欢,平日难免多穿了一些,倒是把这衣服上的绣花磨的毛毛糙糙,今日拿出来一看竟有几根线都断了,这才拿到你这儿来帮忙补补。”
李掌柜点着头一副了然的模样,带着景元往后院走去:“既如此,那夫人请跟着我来,我去找绣娘给你补补。”
景云颔首就跟着她往前走,左修垣也想往前走,却被李掌柜阻了步伐:“这后院里都是些女眷,侯爷还是在外面等候吧。”
左修垣犹疑了一会儿,还是松开了景元的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景元哪会感知不到身后那人的目光,挑开帘子的时候回过头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放心自己不会出事,随后才跟着李掌柜往后院里面走去。
这后院扎着几棵桂花树,馥郁的芳香一下子扑了满鼻,景元看着那落了一地的桂花问道:“李掌柜种的这几株桂花可真好闻。”
李掌柜边走边说着:“这是金贵,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最是喜欢种些彩头好的话,夫人喜欢这香味便让绣娘们给夫人缝个香囊装些桂花给夫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