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明明是一箭双雕的事情娘子为何说得如此片面;我生气之心是真,想要助你破除谣言之心也是真。”
景元抬起眸子在他怀里注视着他,看着他的如香扇般的睫毛在秋风中轻颤着。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左修垣的这忙自然也不是白帮着。
那日趁着景元练马回来便拿了针线布递到她面前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我总觉得娘子也应该给我一个谢礼才是?”
“谢礼?”景元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疑惑地问道。
“我刚刚读了一首诗,上面言道‘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说的便是香囊赠所爱之人,是挚诚的表现……我还从未收到过娘子亲绣的香囊……”
“我也读过不少诗词,这篇诗里难道只写了女子赠男子香囊,未写男子赠什么礼物给女子?”
“我向娘子讨谢礼,怎么娘子反倒向我讨起礼物来?”
景元伸出手拨弄着竹篾编成的小斗箕里面的针线说道:“那我再问一句,侯爷是想要谢礼还是定情之礼。”
左修垣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手里的书在他的慌乱之中落在地上,他琥珀色的眸子仓促地移开了目光,弯下腰就要去捡那掉落在地上的书。
景元先他一步把那书捡了起来,对着光读着刚刚他说话的那句诗的下一句:“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再往下便又是一堆景元不认识的繁体字,她便不念下去了,把书还到了左修垣手里问道:“小女子不才,请教一下侯爷何为“双跳脱”?”
那人呆呆地接过了书来,喉结上下动着,半晌才说道:“……‘双跳脱’就是镯子。”
“哦——”景元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后把空空如也的手伸到左修垣面前说道,“侯爷瞧瞧我这手腕,光秃秃地,是不是要什么东西点缀一下。”
左修垣红着脸不敢看景元,本是他戏谑娘子,怎么一下子反了过来,真是的……
“若是娘子绣了香囊赠我,这双跳脱……莫说双跳脱了,娘子想要什么我都一应相赠。”
“那就一言为定!”
既然答应了他,景元自然不会食言。
日日练马回来便靠在窗边绣着香囊,若有不会的地方便去找佩儿请教,佩儿虽尊重夫人,可看见夫人那绣的些东西后还是忍不住吐槽道:“夫人这绣的什么啊,一般相赠心仪之人都是秀鸳鸯,我瞧着夫人这绣的倒不像是鸳鸯。”
景元从她手里夺过绣帕嘟囔着:“这成双成对的东西又不止鸳鸯,若人人都绣鸳鸯,侯爷若是弄丢了又怎么能找到?”
在檐下看书的左修垣听了她这“污蔑”之词忍不住反驳着:“娘子绣的东西我又怎会认不出来?你拿我瞧瞧,你绣了个什么玩意?”
景元本捂着自己的绣帕不让他看,但见他态度坚决还是把那东西递了过去。
左修垣的手抚过那粗糙的绣线,轻轻笑了起来,连带着眉眼也染了几分喜悦:“娘子绣的是个字?”
“嗯。”
“那应当是个‘元’字,只是这‘元’字只绣完了上面的‘二’。”
就这也能被猜出来,景元惊讶地看着左修垣,紧张地一把夺过他手里拿着的绣帕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倒是左修垣把手里的书放到了廊间的长椅上,打趣般地说道:“娘子是想让我把你挂在身上——”
景元截断了他的话说道:“谁要你把我挂身上了,不是‘挂’,是‘记挂’!”
左修垣拍了拍自己的嘴:“是我失言了,原来娘子是想让我记挂着。”
一旁的佩儿见此温馨的画面也忍不住捂着嘴偷笑,景元却愤愤地一跺脚进了屋子里去。
那廊下的侯爷见此画面便再也憋不住自己的笑,爽朗犹如昆山玉碎。
也幸好史灿的到来才解了这个局,他递了一杯茶给侯爷后言道:“云公子来信说自己身上的伤已好,已经在回温泉山庄的路上了。”
“如此我便也放些心了。”左修垣说着话,抿了一下杯中的茶。
“只是,云公子还有话带给侯爷。”
“你说便是。”手中玉白的瓷杯被放下。
“云公子说还望侯爷能够彻查他此次遇袭之事,他怀疑……城内有人与西秦探子合作。”
左修垣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当时审张医官的时候他可提过城内还有同伙?或者当时审查的时候有没有人预谋想加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