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修垣也模仿着景元比出一个击剑的手势来,对着她说道:“如若是娘子作陪,我自然愿意这样练下去。”
景元好笑地拍了一下他那举着的头,把话题转到他嘴最是担心的事情上来:“侯爷什么时候把这些粮食送到灾区去?”
左修垣颔首思虑了一会儿说道:“这事情宜早不宜迟,但信函还没有放下去,可能最快也需要三四天的时间。”
“嗯,”听了他的话后景元应了一声算是明白,又说道,“我想跟你一起去,我虽然没有侯爷的谋虑,可我这身子骨应当还是比侯爷强上一些,搬搬东西什么的绝不拉后腿。”
她说得头头是道,搞得他竟没有理由去反驳她,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说道:“娘子分明是放心不下我,何必找这么多理由,按娘子的话说,这是不是叫‘套路’?”
二人相约好了那个时候的行程,可是还没等到那日带着物资出发,就被乌泱泱的一群灾民堵了侯府的大门。
守门的侍卫实在拦不住了,便急冲冲地跑了进来跪在左修垣面前禀报道:“侯爷,大事不好了,侯府大门被一群灾民围住了。”
“为何不早说。”
左修垣扔下手中的笔便往那大门口跑去,景元见状也慌忙跟了上去,许是急火攻心,她追上去的时候听见左修垣咳出几声嗽来,只能宽慰着:“侯爷莫急,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远远的遥望门口,便见一堆乌泱泱的人头攒动,那人群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脸上黝黑,衣衫褴褛,挤着那些侍卫们组成的肉墙。
稍走近些便能听见那群人的怨声载道。
“左公侯赏口饭吃吧……”
“我全家都死在了洪灾里,左公侯你镇守一方怎么忍心……”
“不是说秋季之前援款就会到位吗?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为什么我们要饿死在那里?”
“左公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我看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一声声埋怨又心酸又可恨,每一句都质问着左公侯——左修垣。
他加快了些步伐,走到了大门口,那群人见侯爷出来不仅没有安静,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大喊嘶吼着:“左修垣,你想过我们这些人的日子吗?”
“为什么你没有死在洪灾里……”
“我家都没了,你怎么坐得住?你的家是家,我的就不是吗?”
“……”
他们说着恶毒的话,脸上却淌着泪,划过脸颊的泥留下一个泪痕。
诸此种种,骂声不断,左修垣的表情有些怔忪,是自责抑或失望。
那些人还在使劲冲撞着侍卫组成的人墙,想要像那洪水一般撞出一个缺口,淹了这‘富丽堂皇’的侯府。
左修垣为他们殚精竭虑,他们又怎么忍心做出这些来?
“都闭嘴,侯爷为你们做了多少你们知道吗?”
那吵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突然一人爆发出大笑,不恭地用手指直指景元与侯爷说道:“知道,我们都知道,左修垣为我们做的就是娶了你冲喜,真是可笑!”
“荒谬!”景元打断了他的话,用同样的姿势直指那人,“我看好笑的人是你吧!”
下面的一群人好笑地看着那站在阶梯之上的侯爷夫人,听见她说道:“我就问你们一句,若不是侯爷仁善,你们能够顺利的,毫无阻拦地走进锦州城内吗?能够在侯府门前如此放肆撒野吗?”
“在侯府门前如此放肆你知道你们犯的是掉头的罪吗?”
原本嚷嚷地人群静默了下来,其中一人大了声音:“我们不过是想找侯爷讨个说法,怎么就是掉脑袋的罪名了,我若因此掉了脑袋岂不是侯爷草菅人命,不配镇守锦州城。”
“你——”
景元还想与那不讲理的人争辩一番,却被左修垣拦了下来,他向前一步将景元护在身后,看着阶梯下的那群人说道:“那好,本侯问你你要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