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想不到……张医官竟是假冒的……”一旁的史灿惊呼道,“可他三年前初来的时候,诏书与金印都验过是真的,他是假的,那真的张医官岂不是……”
真的张医官岂不是凶多吉少。
左修垣把手里的信和画像都装回信封里去,指尖敲击着桌面:“这人真是阴险至极,既然如此那就去他府上探探,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这件事情本应该告知于官府,让官府来处理,可是左修垣又想到这张医官是皇上钦点来锦州照顾他的,皇上的旨意一般人怎敢去偷梁换柱,这张医官被人所换只有两种情况,一者是真张医官主动去换;二者是假张医官害死真张医官冒名顶替。
无论二者是哪一个,左不过都是冲着他来的。
交给官府来处理,能不能处理好是一个问题,若是再闹得民心惶惶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思及此,左修垣决定自己先去查查,带着七八个身手好的人去到了张府,景元放心不下也随他一起过去,与他坐在马车上,远远地透过车帘观察外面的动态。
张医官的宅子有些偏僻,周围都静悄悄地少有人走动,左修垣派了手下去探探虚实。
手下去敲了敲门没人响应,侯爷给了一个手势,那人便摘下头上插着的簪子把锁撬开。
大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安宁的模样。
张医官总在医官属工作,由学生打理着生活,如今他与学生借着游学的名义离开锦州,所以自己的宅子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两人守在门口,其他人去府中各处搜寻,景元与侯爷直奔他的书房。
书房干净整洁,一整壁书柜上摆放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医书,他的桌子上的左上角摆了一叠纸,景元去看了看,不过是些药方。书桌下面有两个柜子,一大一小,小柜子里面装的是诏书与金印;大柜子里面装的是一些杂物和信,这些信都没拆过,景元把手里的这些信交给修垣:“侯爷你看看这些。”
左修垣接过,光看封面的落款便知道是张医官远在京城的妻子给他写的信,可这些信竟连拆都没拆,更别谈回信,若不是陌生人哪个丈夫会做到如此绝情绝义。
书房里能翻的东西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景元对着墙壁敲敲打打,可听见的都是实心的声音。
景元叹气:“这后面居然没有密室……”
在其他地方搜寻的人也过来汇报没有收获,左修垣又吩咐他们去把东西复原,莫要留下痕迹,这一次没有收获,那就下一次再来,再厉害的狐狸也总会有露出尾巴的时候来。
那些书信都被景元放回原位,合上抽屉,二人准备离开。
左修垣侧目一瞥,注意到了桌上的砚台。
他伸手把那砚台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翻了面,对着光看了看,那砚台底下刻着一朵盛开的五瓣莲。
“怎么了,侯爷?”景元见左修垣没有跟上来,又折了回去,看到他拿着个砚台若有所思时忍不住问道。
左修垣放下手中的砚台,心不在焉地冲景元笑了笑:“没什么,娘子我们走吧。”
二人刚走到离书房不远的石子小道时,原本守在门口的史灿和另一个小厮跑了进来:“侯爷,不好了,张医官回来了,看样子是正在往书房这边赶来。”
史灿蹲守张医官这么多天都没等到,他这突然回来确实杀了景元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看了看四周,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周围却一片空旷,稀稀拉拉的竹子根本不是合适的藏身之所,这下竟走也不是,藏也不是,听着那脚步声越走越近,千钧一发的时候——
侯爷晕倒了。
下意识揽住侯爷的景元瞬间明白,撕心裂肺地喊着:“侯爷,侯爷,你醒醒啊!”
张医官从石子路的另一头走过来,看见这群人时吃了一惊,眸色闪动后又归于平静。
“张医官,我求求你救救侯爷吧。”景元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地上把左修垣抱在怀里。
“夫人,这是怎么了?”张医官说着,半蹲下来探了探左修垣的鼻息。
“张医官,”景元一边抽泣一边说,“侯爷身子向来孱弱,你走后,侯爷又晕倒了好几次,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到你府上来找你。”
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继续哭着:“我以为是张医官借回京游学的理由故意不见我与侯爷,所以今天才做出此举……”
张医官收回手,让站在景元身边的史灿带着另外一人把侯爷抬到厢房里面去,扶起景元:“夫人不必多虑,臣刚刚探了侯爷脉搏,并无大概,想来只是中暑了。”
景元的目光跟着左修垣走的地方望去,张医官把手背到手后:“夫人与侯爷真是伉俪情深。这样吧,不如您先过去看看,我去拿点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