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枢弯腰低头避开,转身扫腿,对方被扫中摔倒,顺势向旁边滚开,再一跃而起,手里的木棍再度挥舞过来,快狠准将凌枢手里的手电筒打飞。
手电筒被甩进角落里,唯一微弱的光亮也彻底消失。
在回头的瞬间,凌枢看见对方依稀戴着个傩戏面具,一身短褂,形容古怪夸张。
是个练家子。
而且身手还不错。
没等凌枢的眼睛彻底适应黑暗,对方就再度扑过来。
木棍虎虎生风,招招对准他的要害。
而此时,面馆前门处再度传来枪声!
凌枢有点急了。
对方动作快狠准,身手明显非常专业,还不是一般的江湖野路子。
每当凌枢要往腰间摸枪的时候,总会被对方打断,一根木棍就能令他完全没有闲暇去关注岳定唐那边的情况。
一失先手,处处受制。
对方扫腿踢来时,凌枢趁机翻滚至旁边,顾不上身上被碎石木料扎过的痛楚,顺手抄起一把趁手的棍子也朝对方挥去。
啪的一下,两棍相遇,凌枢手里这把发出不堪撞击的呻|吟,直接断成两截,对方一条腿踢在凌枢腰间,他闷哼一声,人往后倒去。
外头再度传来两声枪响。
与此同时还有搏斗的动静。
可以想象外面的场面必然也很激烈。
凌枢感觉肋骨可能有点骨裂了,钻心的疼痛正一波波涌来。
但凶徒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对方拳脚相加,木棍挥舞着当头罩下,招招都是要把凌枢打成残废的架势。
枪刚被摸出来,转头就被踢飞,对方脚尖正好踹在凌枢手腕上。
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手要废了。
岳定唐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
他也知道,刚才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够快,现在流血的肯定不是胳膊,而是心脏了。
枪手就在他咫尺之遥的地方,也许躲在面馆门口,也许是在墙边,只要他一露面,枪子儿就会往他这边招呼。
他身后有远处光源,有光就会暴露存在。
而对方藏身之处没有。
正所谓敌暗我明。
唯一庆幸的是,对方枪法似乎不算很好,如此近的距离,三发子弹,一发命中岳定唐胳膊,另外两发则打空了。
岳定唐想,这也许是个新手,也许头一回杀人,还很紧张。
屋里传来打斗的动静。
对方应该不止一个人。
也就是说,洪晓光可能还有同伙。
他跟凌枢两个人还未查出什么,对方就迫不及待冒出来杀人,是不是太急了些?
岳定唐想去帮凌枢。
但他的身影刚刚从圆柱后面冒出来,枪声再度响起。
火辣辣的痛感自脸颊传来,岳定唐随手一摸,就是一手的黏腻。
他意识到,对方枪法再不准,想打死他只需要一发子弹。
得想个法子。
岳定唐的目光落在脚边的石块上。
凌枢喘着粗气,侧头避开对方一记重击,反手朝凶徒心脏出拳。
在击中对方的同时,他的脑袋也被木棍重重敲了一下!
他与对方,不由自主往后倒下。
耳朵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苍蝇飞来飞去,钝痛后于沉闷散布开来,整个脑袋木木的,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身体无数处都在叫嚣着昏过去。
凶徒似乎也没想到凌枢出手这么狠,心脏被踹个正着,剧痛难忍,,只能捂住胸口喘息,一面捏紧木棍,试图爬起来。
他熟知人体各处弱点,确信刚才自己那一棍下去,凌枢绝对不可能躲得过去,而且必然会短暂性昏迷。
他不想要凌枢的命,否则以他的枪法,凌枢早就当场毙命了,绝无可能在这里与自己周旋许久。
但他也很恼火。
恼火外面的同伴还未将事情圆满解决,也恼火自己遭遇凌枢的暗算。
心口的剧痛令这种恼火加剧。
面具人踉踉跄跄起身,深吸口气,朝凌枢的方向走去。
口袋里还有手电筒,他摸索一阵掏出打开,往凌枢那里晃了几下。
对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应该是昏厥过去了。
他弯下腰去察看。
必须暂时留着姓凌的小命,又不能让对方太快醒来。
如果时间把握不好,稍有差池,这件事就不算圆满解决,还会留下许多后患。
已经出过一次纰漏,不能再有疏忽了。
他将手电筒放在一旁,伸出手探向凌枢的颈子。
外面又有枪声响起。
面具凶徒不禁在内心咒骂外面同伴的不济事。
恰在此时,他感觉自己碰触的身躯似乎微微一颤,肌肉下意识收缩。
面具人心头警铃大作,立时抄起棍子就朝凌枢当头挥下!
迟了半步!
凌枢稳稳接住,另一只手朝他递来。
面具人这才瞧见,对方手里还抓着半截木棍,刚才一直藏在身后,没让他瞧见。
想要后退已经不及,他随即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不必低头也能感受到那截断裂的棍子在刺入身体是什么样子的。
碎掉的木头和尖刺一下子扎破了褂子的布料,直接糅合进皮肉,与鲜血迸裂出令人牙酸的动静。
尤其当这种动静发生在自己身上。
面具后面的脸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很难想象凌枢在刚才那一记重击之后,不仅能清醒过来,还能及时作出反击。
在半截木棍刺入身体之后,凶徒脚步凌乱,不由自主跟着后退,试图找到一个可以支撑依靠身体的平衡物。
但眨眼工夫,凌枢已经抽出木棍,一脚踢来。
凶徒闷哼一声,往后狠狠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