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余自从被接回南唐宫中,虽然一直没被重视,却也不曾屡屡被人如此明显的奚落嘲笑。初到长公主府的时候,他不愿意展露才华是为了少些麻烦,都说府里美男如云,长公主多他一个不多,他安分守己低调一点能混到吃喝安静养伤就行。结果一步走错,处处沦落,害他连毒药都吃了受制于人。
长公主果然不简单,不能以常人思想揣测。
“在下的琴艺曾经敢作为寿礼当众演奏,自然是有一点欣赏价值的。”唐余并没有将话说的太满,“只不过手上有伤,最近这段时间身体亏损的厉害,总需养好了才能全力施展,总归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安如昔倒是相信男主光环的,可惜脑子里将这房间里的药品目录统统过了一遍,愣没发现有能疗伤的,一概都是毒药偶尔还有几瓶做不可描述的事情时助兴的……
好在对于医治手指上的冻疮,安如昔倒是知道一个偏方,安排府里人照方抓药或者去街面上的药铺买成品的药膏,应该不是难事。她刚想张口许些好处给男主,忽然又想到,唐余既然连机关之术都不陌生,说不定人家医药算卜也不在话下。
“你懂医术么?不如自己写个方子,我若心情好了就安排人将你用的药送过去。”安如昔暗暗为自己点赞,听听,这话说的多机智。
唐余也不兜圈子,淡然道:“长公主殿下不会以为在下真的才智超群,样样精通吧?”
“刚才那半碗催qing药,你不是轻易就分辨出了么?”
唐余脑海中莫名浮现起刚才那飘飘欲仙的情景,禁不住一脸羞愤道:“若在下真的懂,又岂会轻易中招?长公主殿下的密室之中陈列了如此多的药物,想必精通此道,何苦再三试探在下。”
小样,原来也有你不懂的。安如昔暗中得意洋洋,可她这会儿并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武功,练到一定境界之后几乎能百毒不侵。所以唐余在医药毒术方面并未花太多心思,毕竟人的精力有限,他的兴趣在别处。
说实话,安如昔也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她曾经的主业就是策划,做各种大型活动的策划,比如婚庆、商演。以前长公主原身少与人往来,并不曾在府里举办宴会,便是万不得已应付场面去别家做客,也都是匆匆来去不曾久留。可这一次她既然打算邀请贤臣的女眷来府里,便要认真筹备一番,才不能辱没了长公主这等尊贵身份,更不能让唐余小瞧了她。
安如昔并不是指望通过这一场宴会打动唐余,这事其实关系到她的主线任务。作为大反派的设定,她不可能公然做什么善事或者改变太多,那么就需要潜移默化影响旁人对她的看法。看法一旦改变,她再从细微之处着手,水到渠成才好一点点洗白。再者,宴会办的成功,说不定可以提升唐余对她的信任度,再不济也算是帮男主一把,符合主线任务的大方向。
举办宴会,如何一步步烘托出唐余这个主角,让他能光彩夺目一鸣惊人,其中有许多手段可以设计有不少套路可以遵循,安如昔几乎不假思索地就讲出一套方案。这类方案她往往都是要提三五个给客户选,现在刚说完一套还意犹未尽,就见唐余已经听得入神。
“殿下果然才思敏捷智慧非凡。”唐余这次是由衷称赞了一句,兴致勃勃望着长公主,连身上原本一直纠缠的伤痛都仿佛不觉得了,“在下从不知一场宴会竟还能有这么多的门道手法。如果能按照殿下的计划去筹办,想来在下能得不少实惠。”
安如昔不免得意道:“既然如此,你不如先住在我院子里好好养伤,待我亲耳听了你的琴艺,再做判断安排,才能更稳妥一些。”
安如昔心说,姐在现代社会见过太多套路,这点经验分分钟秒杀古人。造网红、搞流量都是有教科书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只要化了妆看的过去的迎合观众口味的长相,通过适当运营外围炒作,场场假唱都能红。何况唐余这种颜值又高或许还有真本事的,宴会上想不夺目都难。
事情谈的顺利,安如昔又役使着唐余从密室另一条通道,也就是她卧房那边的出口开了机关,回到她地面上的房间之内。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没想到他们孤男寡女在密室之中,不知不觉竟滞留了一整天,怪不得手那么痛,安如昔下意识转了转依然有些抽筋的手腕,坚定信念下次绝对不再滥发好心了。明明独处那么久,男主对他的爱恋度还是零,信任度也没有再提升,看来耗时间也没用。
“来人,将院子里的东厢房收拾好,顺便将之前那把琴也送过来。”安如昔吩咐道,“通知管侍卫,唐余暂且挪到我院子里住段时间。”
管笠从兵部回到长公主府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为了打探南唐的消息,他被兵部的朋友讹了一顿午饭和一顿晚饭,差点还要被拐带到烟花之地,平素攒的俸禄眼看就要耗光了。他这般劳心费力去完成长公主安排的任务,结果却听说唐余竟然堂而皇之搬去了主院东厢房住。
长公主府内虽然不乏俊秀男子,却都是各有住所,平素未得传唤不能在府里随意走动,便是他与阿朦这等亲信也还没资格如此亲近长公主,唐余这厮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获此殊荣?
这一个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