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余昏昏沉沉熬到下午,饿的心慌,可惜现在的力气都不够去房间外弄碗加盐的冷水。他无端又开始期盼长公主最好早点意识到被骗,早点再来“看”他。只要长公主不是一上来便狠揍,但凡容他说上一两句话,说不得能有转机。
正盼着呢,长公主还真就来了。
这一次青天白日的,不是飞檐走壁跳进院子,安如昔让侍女拎了一个精美的食盒,跟着她一起来了。
今天难得是个大晴天,阳光洒在院子里,哪怕是荒草丛生,也没有了夜晚的阴森。
安如昔憋着一肚子气,却为了不穿帮面上维持着冷淡的表情。她吩咐侍女将那食盒放在廊下,打开盖子。
无非是一碗白米饭,几碟貌似吃剩的青菜,没有半分荤腥。可是热气腾腾,散着烹制过的食物特有的香气。
唐余早就闻到了,不过他的体力仅仅能支撑翻身坐起,根本走不到屋子外边,那还不如继续躺着装晕。
安如昔站在食盒边上,冷冷说道:“唐余,我知道你醒着。能动就过来,将饭吃了。我有事问你。”
长公主的语气波澜不兴,单纯凭这几句话还无法判断她是否已经知道他说谎的事。被饭食引诱的唐余难免有些心动,要不然强撑着走出去,这种天气热饭放不了一会儿就凉了。除了烤老鼠烤蛇,他有多久没有吃过一口正经热饭了?
“烦请长公主殿下,使人将饭食送进来,或者将在下带出去。”唐余多了一个心眼,这种时刻不能由着长公主发散思维随便处置,他抢先给出两种选择,起码都是自己能忍受的范围。
安如昔显然并没有顺着唐余的思路走,她打了个手势,一个影卫立刻出现在她面前。她吩咐道:“把唐余拖出来,拴在那边树上。别离太远,也别让他能够到食盒就行。”果然积分再度飙涨。
唐余对长公主的认知没看到上线,不过底线再次被刷新。
如果是前两日,安如昔可能会稍微温和一些对待男主,只是昨晚唐余睁眼说谎,今天又听了那乐伎讲唐余天资不凡琴艺高超,一而再再而三让她实在忍不住想揍人的冲动。反正她是大反派,她虐男主才顺应剧情不会穿帮,她何不假公济私先爽一把出出气。
系统弱弱提示:“你的主线任务还有洗白,还有拯救男主什么的,安如昔你还记得吧?”
虐男主,不妨碍洗白自己吧?安如昔有恃无恐为自己找理由。男主黑化度又高了几分,不趁着他病弱整治他,一旦让他缓过来,她恐怕就要遭殃了。
当然安如昔也想过与男主和解,有条件的和解。前提是男主要先给她一点信任,说点实话,给点实在的利益退让一下吧?
“今天我去姥爷家,遇上个叫丝竹的乐伎,听说是去年南唐送来的贡品。”安如昔盯着被影卫粗暴拖出房间,用绳子拴牢吊起在院中树上的唐余,“你猜她讲了什么?”
唐余心中一寒,比赤着上身吹冷风还凉。当年故意留下的破绽,这么快就被长公主查到了。是长公主运气太好,还是人家手段本来就高明?
“长公主殿下想听在下讲什么,才肯赏赐饭食?”唐余服软示弱,不服软不行啊,手腕被绳子捆着生疼,偏只能脚尖点地勉强支撑,一旦体力不支,身体重量都在腕子上,铁定要磨破皮肉,内力用不上的时候抓东西弄吃喝都需要更多体力技巧,腕子上的伤不容易养好。
“你以为丝竹讲了什么?”安如昔语气越发阴森,明晃晃日光下都泛着冷意。
唐余眯起眼睛,俊秀的眉毛轻挑,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不太重要的事情:“在下猜猜,她不会是说在下会弹琴,还弹的比她好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安如昔质疑道,“既然你会弹琴,为何之前说不懂什么才艺,存心诓骗我呢?”
唐余并没有按照安如昔的猜测自辩,只平淡答道:
“那时在下刚回宫中,没什么见识,看丝竹年轻貌美身份又低,就想趁着上琴课的时候占她便宜,还与别的兄弟打赌不用身份压她,就能让那乐伎心甘情愿喜欢上在下。丝竹痴迷曲乐,别的事情一概无法打动她,在下就私下恳求她师傅,当着她的面夸赞在下天资高。
其实在下只会一首简单曲子,那曲子还是偷偷苦练了多日,只等练好的那天再串通一气表演卖弄一番,果然换来丝竹的崇拜仰慕之情。在下赢了赌注,后续自然不敢托大露馅,便叮嘱丝竹莫要在人前提在下的‘本事’免得日后麻烦。她胆小自然不敢忤逆,她师傅又是知道内情的,绝对不会对其他人吹嘘在下‘天资’高。在下得手没多久就玩腻了,又换了新目标。好在那丝竹被当作贡品送来大雍,宫里也没人再提这等小事。”
纨绔皇子,青春少年,导演一场撩、妹的把戏,若是说给一位真公主听,声情并茂娓娓道来,这故事倒没有什么破绽,还颇有一些新意。可惜安如昔怎么会信一个从没对自己讲过实话的人呢?再者唐余身为虐文世界的男主,怎么可能真平庸真纨绔?
系统赞叹道:“安如昔,没想到你的分析能力这么强,果然与聪明人多相处,有利于智慧水平的提升。”
安如昔委屈吐槽道:“为什么男主不信我,为什么他总骗我?”
系统不免费解释这么白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