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多么敏感而脆弱,又心细如发的人啊。灭霸和那些手下身上弥漫着的、浓稠而黑暗的恶意,那些并不是拿来一个纽约、一个中庭就能够满足的,恐怖庞大的野心……现在想来,他们之间第一次接触到那些的,竟然是洛基。
那个时候,他除了对灭霸说“yes”,还能说些什么呢?
说对不起我可是个有格调的神祇,我无意于和你这种彻头彻尾的恶棍合作?还是说你借我这些怪物军队,等我报了仇,并替你拿到宇宙魔方以后,这就算是结束了,我可以收手,我希望你也可以?……
哦,为什么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呢?为什么自己并没有想到过他也曾经独自一人坠下彩虹桥、淹没在深渊里,带着浑身的伤痕,站在黑暗中,勉强忍耐着对未知的那个强大而邪恶的存在产生的恐惧与不安呢?
哦是的,即使如此,也不能抹消他曾经在纽约做过的坏事。洛基·奥丁森直到今日,在中庭人的眼中依然是个恶人,她也无意于否认或洗白这一点。
可是,那些中庭人不是说过吗。
说他们是纽约街头的“邦妮与克莱德”。
邦妮与克莱德到死都在一起。她当然也可以。
约露汀闭上双眼,右手从他的后颈向上摸索上去,张开五指,抚摸着他后脑柔软的黑色卷发,并踮起脚尖,嘴唇从他的薄唇上一路向上,直到她踮脚的极限高度——亲吻着他微凉的鼻尖。
洛基:……!
“哦……你在干什么,约露汀?!”他用一种惊愕万分的语气,用气音低低问道。
在这么接近的距离上,他好像的确也只能发出气音了。
可是约露汀不理会他虚弱的质问。她吻完他的鼻尖,又将双脚落下去,用自己的鼻尖亲昵地去擦蹭着他的,就活像是急于安慰同伴的、毛茸茸的小动物似的。
“你在害怕什么,洛基?”她问道,“是灭霸吗?……没关系,这次我们一定可以——”
可是她的大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微微一仰脸,摆脱了她蹭鼻尖的幼稚姿势,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
“哦,幼稚可笑的妞儿!”他毫不留情地讥讽道,“……你自以为了解痛苦的滋味吗?痛苦和他比起来——”
约露汀:!!!
她记得这句话。
他曾经向她提及过好几次。这是他在纽约时与灭霸的那个遮得从头到脚哪里都看不到的怪物手下会面时,对方用来威胁他的话。
……你自以为了解痛苦的滋味吗?
不,这一次,她会把这句令人恶心的话,重重地甩回到灭霸那张脸上!
即使“征服者康”还在虚空中的某一处,带着那个令人不适的笑容,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试图从她身上找出可以操纵她的所有弱点和命门,也无所谓。
即使这只是一条时间分支,也无所谓。
在那个“征服者康”所熟知的所有故事里,总该有一个真的是以皆大欢喜的HAPPY ENDING作为结束的,不是吗!
假如没有的话,她就现在开始编写一个故事给他好好看看,真正的HE是什么样的,真正的爱与勇气,欣慰与欢悦,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