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露汀平静地答道：“我并没有说谎，也无意于撕毁诺言。但我不能冒险先将宝石给您，然后眼看您实力大涨，把我们一个不剩地都解决掉。”

海拉哼笑了两声，脸色渐渐变得充满恶意。

“那样做太麻烦了——”她说。

下一秒钟，她毫无预兆地纵身而上。

“……不如我现在直接从你手中抢过来！！”

一柄黑色的长剑唰地一声在她手中具现出来，下一刻那柄剑的剑尖已经刺向面前那个年轻姑娘的脸。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毫无一点预告的发难——她不可能逃开的——

托尔大惊失色，瞪圆了他唯一剩下的那只左眼。

“哦不！”他喊道，立刻想要发动雷电冲上前去救她。

但是他身旁的弟弟速度仿佛比他更快。

托尔还没迈出一步，他那只仅剩的左眼的余光里，他弟弟已经冲了出去。

……这可真的不怎么像你会做的事情啊，弟弟？

这种感想一瞬间就浮现在托尔的心中。

可是，下一刻——

海拉的一剑已经刺到了约露汀的面前。

而站在那里、左手抬起，指间的橙色宝石发出光芒的那个年轻姑娘的身影，却如同一滴落入清水的墨汁那样倏然溶解了。

空气发出细小的嗡鸣，起了一阵短暂的波动。

当那阵波动过去之后，那个姑娘真正的身影——依然抬着左手，指间拈着那枚灵魂宝石——出现在距离海拉五六米远的地方。

托尔：？！

洛基：！！！

他愕然地停下了脚步，苍白的面孔上还带有一丝丝震惊的余波，但片刻之后，他忽而垂下视线，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哂笑。

“……骗子。”他轻声说道。

而那个骗子姑娘，正挺直背脊，站在他的前方，态度依然从容，与他可怕的姐姐对峙。

“您的力量是强大的……但您无法在这里杀死我。”她甚至用一种非常平静而客观的口吻说道，就仿若叙述着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一样。

“如您所见，我是幻境之神。我永远可以在您的面前制造各种各样的幻境，您无法从中真正找到我。”

海拉愣了片刻，突然冷冷一笑。

“我从未听说过阿斯嘉德还有一个幻境女神。”她用一种睥睨又不屑的姿态说道。

约露汀心平气和地答道：“应该是在您离去之后，奥丁才赋予了我神格。”

海拉好像有点惊讶。

“什么？”她带着一丝意外地说道，“奥丁还会做这种善事？把神格随便给一个原本不是神族的人？”

约露汀轻轻地耸了耸肩。

“他有他的目的……不过，终归是对我有好处的。为此，我还是要感谢他。”她说。

海拉冷笑，“这算什么？把他的长女放逐之后，他竟然打算从事一下慈善事业了吗？”

约露汀摇了摇头。

“他原本想在某个时刻利用我去控制瓦特阿尔海姆——如果这个答案能让您愉快一点儿的话。”

“瓦特阿尔海姆？”海拉重复了一遍这个国度的名字，突然醒悟到什么，得意地勾起唇角。

“你是黑暗精灵？”

约露汀又摇了摇头。

“我是阿斯嘉德的约露汀。”她朗声说道。

“我的身世与我们今天的交涉并不相关。回到正题上来吧——您现在愿意接受这场交换了吗？”

海拉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很明显，她并不接受威胁。但是，面前这个姑娘给出的条件虽然诱人，但总让她感觉有一点儿如鲠在喉。归根结底，是因为这个姑娘是不可控的——这种危险程度，在海拉眼里，甚至在她的两个弟弟之上。

她盯着面前正在发生的一切——一艘巨大的飞船在远处的彩虹桥边凌空悬停着，那些无足轻重的平民们正在惊慌而乱纷纷地涌上船；而在那种末日逃生一般的背景下，她所役使的那些鬼魂大军几乎伤亡殆尽……

而她的两个弟弟，还有那个在当年的屠杀中竟然幸存下来的女武神，以及那个还在水中纠缠着她宠爱的老伙计巨狼芬里尔的绿色大块头……

哦，还有那些奇形怪状的家伙，她的好弟弟们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帮手。

都还在她面前，就活像是拍什么宣传海报一样，站成一个挺讲究的阵型，中心位置留给了她的两个弟弟。哦真是棒极了。

海拉在心中衡量了一番之后，很快做出了决定。

假如那段被奥丁囚禁的生涯还带给了她一些什么正面的作用的话，那么就是这个了吧——和当年横扫九界的死亡女神不同，她现在学会了变通。

海拉心里这么冷冷地想着，脸上却笑了一笑。

“成交。”她干脆地说道。

“你现在想做什么？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