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援兵,其实只是奥丁派来黑暗世界打探情况的神域侍卫。不过,奥丁仅仅只是派了一个侍卫来瓦特阿尔海姆,不得不说他真是太麻痹大意了。
轻松地解决掉那个前来执行任务的倒霉鬼之后,洛基并没有带我回头攀上来时的山崖,寻找那艘我们从神域开来的飞船。
他径直在漫天风沙中,迈着坚定不移的脚步,穿过山丘下的这片尘砾遍地的荒原,朝着对面的某座山壁走了过去。
黑暗世界的荒原上刮起了仿佛经久不息的狂烈风暴,我艰难地紧跟在洛基身后,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小心翼翼又笨手笨脚地踩着他迈过的每一步留下的脚印前进,还不时脚下拌蒜,把范达尔送给我的那件斗篷下摆踩得又是尘土又是脚印,还起了毛边,简直不能更狼狈了。
不过这一次洛基并没有考验我的体力太久。他很快绕过那面山壁,然后我意外地发现在山壁侧面的背风之处,同样停泊着一艘神域的飞船——显然是那个受了奥丁之命前来刺探消息的倒霉鬼开来的——他行动利落地攀上那艘飞船,回头望了望我,然后把一只手向我的面前递出。
“上来。”他淡淡地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就方便得多了——早知道奥丁这么愚蠢,竟然给我们送来了交通工具和绝佳的借口的话,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用指望你的幻境之力了。”
我愣了一霎,随即意会到他是打算把我这个笨拙的外挂拉上船,慌忙抓住他的那只手,用非常笨重的姿态七手八脚地爬上了飞船,咚地一下坐倒在船舱里。
洛基走到飞船尾部的方向舵前,熟练地操作了几下,飞船就平稳地升了起来——即使是在瓦特阿尔海姆肆虐的狂风中也飞行得极稳,径直朝着某个方向飞过去。
从奥丁已经允许打开的公共飞行通道返回阿斯嘉德当然不费什么力气。我们很快到达了依然金碧辉煌的神域。
我也并没有使用幻境对自己的身形加以掩饰。和托尔或洛基,甚至是身怀“以太”的简相比较,我都是那个最最微不足道的小透明。我的去留甚至生死,对于神域或者众神之父来说都是不重要的。我从瓦特阿尔海姆生还的消息,也大可不必隐瞒。
洛基维持着那个他变幻成的金盔侍卫的形象,将我带到仙宫前下了飞船,然后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态度来,惟妙惟肖地扮演着那个忠于职守、沉稳可靠的神王心腹的角色,吩咐我“回到你的住处去静候陛下的命令”,之后就径自走进了大殿。
在离去之前,我想了一想,还是偷偷施放出一个小小的幻境笼罩住我们两人的身影,然后提醒洛基:“……也许你应该换一换脸上的表情……现在这样看起来,呃,真的……很特别?”
其实我是想警告他,不管怎样好歹装模作样地把他那副高傲嚣张而心机深沉的表情给改一改吧。一个普通的仙宫侍卫是不会露出这么傲娇高冷的神色的。这个样子迟早会有人看出有什么不对来。
不过洛基却显然懒得为此费心思似的。他脚下一顿一旋,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他显然已经完全理解了我全部的潜台词。
“哦?!……会看出来的人,那就让他们看出来好了。我也很期待他们看出来之后的反应呢。”
给了我这样的一个答复之后,他也压根不去在意自己身上笼罩着的那个小小的幻境,就迈步往仙宫的大门内走去。
我慌忙把那个幻境收了起来。虽然我很想再用个幻境什么的掩饰住自己的身影,继续偷偷潜伏在仙宫的大殿中等候洛基,但是最后还是乖觉地按照他的吩咐回到了英灵殿外的那棵苹果树下。
既然洛基并没有暗示我继续潜伏在仙宫之中,那么或许他就是有着别的打算,并且认为自己暂时以这种金盔侍卫的造型出现也全无问题。我顶好还是不要自作聪明吧。作为一个忠实的打手,我只要听候他的指令就可以了。
更何况,我也不知道他一定要假死之后再以普通侍卫的面目出现在神域,到底有着什么计划。
我满身疲惫,且满心疑惑地回到了那丛多嘴多舌的槲寄生下,一下子坐倒在地,向后靠着苹果树的树干合上眼睛,疲倦得不想多说一个字。